1.第1章 第一章(1 / 3)

簌雪紛紛,千裏冰封,天地一片蒼茫,山巒銀裝素裹。

長長的官道上卻有一支整肅的軍隊在迎著風雪行進,路麵因一直被戰馬來回踩踏,並未結冰,白雪冰塊融成了雪水冰碴與泥土攪在一起化為了一地泥濘。

這一段官道在大河沿岸,旁側河水已經封凍,厚厚的冰層甚至可以行人,水流隻能在冰塊下暗湧,道旁的鬆樹也裹上了一層冰晶,不再像活物,而是工匠打造的精雕。

雪虐風饕,寒風刺骨。

腳步聲與馬蹄聲交相輝映,如此殘酷的天氣還要行進卻從未有一人抱怨,或許是因為打了勝仗這是回家的路所以心裏想著家中的娘子暖洋洋的不覺得有什麼可抱怨的,或許是懼怕那坐在隊伍中段馬車裏的人而不敢抱怨。

隊伍的最後用長繩綁了一串串俘虜,旁邊的士兵時不時大斥幾句讓他們別磨磨蹭蹭的。敗者為寇,俘虜們隻得敢怒不敢言,咬牙垂目,心裏可能在盤算著怎麼逃跑,也可能是想著日後怎麼將今日所受之屈辱奉還給斥罵的人。

然而此次大勝仗抓到的最大最有價值的戰俘卻並沒有被像這一串串人這般被趕牲畜一樣對待。

北齊大敗趙國,此戰北齊抓到的最有價值的俘虜是趙國此戰領軍大帥亦是趙國皇太子姬憬。

這個特殊的戰俘正與他們北齊的皇太子同乘一駕馬車,人人都看不見馬車中他們的皇太子是怎麼對待這位戰俘的,即使心中有疑,也不敢與周遭的人交談一番討論討論。

那唯一一駕馬車中,姬憬正靠著車壁歪坐著,馬車裏燒了火籠,火炭此時被燒得通紅,往四周散發著暖氣,整個車廂裏溫暖無比,燙得人臉都有些紅。

姬憬雙手在身後被緊緊綁著,他亦沒有掙紮,沒有憤怒,甚至很平靜,歪著頭目光一直看著端坐著的北齊太子蕭斐。

姬憬心裏輕嗤,多年未見,此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貴做派,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坐姿極正,背挺得筆直,麵無表情,手中握筆正在處理政務。

便是這人將他親手擒獲,而正在行走的軍隊亦是因為這人而不敢在這漫長的歸途中偶爾和同伴說兩句話解解悶。

姬憬看著他,嘴角噙著一點笑意,挪動了一下身子,正在寫批注的人抬首看來,眼神詢問,眉頭微皺。

姬憬雙手從手腕至手臂都被緊緊地粗繩縛著,行動有些不便,馬車又有些顛簸,導致他剛動了一下身子就有些不穩,待穩住了之後才往蕭斐那個方向移動而去。

這過程中姬憬一直看著蕭斐,而蕭斐目光亦是隨著姬憬的動作移動,一直看著姬憬挪到了他身邊,變成了偏頭側看。

姬憬在蕭斐旁邊還餘有一絲空地的地方跪坐下去,麵上笑意逐漸放大。

“你們是怎麼對待戰俘的?”姬憬問道。

“充奴。”蕭斐聲音冷淡,回答得也簡潔,並沒有因為姬憬的行為而麵色變化,無波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姬憬。

姬憬輕笑了一聲,聲音朗潤,眼波流轉,說道:“什麼樣的奴?”

說完姬憬也不等蕭斐回答,兀自前傾近距離地看著蕭斐,兩人僅僅離了不到兩寸,互相將對方看進了眼底。

蕭斐依然冷靜,道:“自然是幹苦力伺候人的奴。”

火炭劈裏啪啦的響著,兩人都充耳不聞。

姬憬看著蕭斐看得失神,這張臉,太久違了,他想從這青年麵上找出一些熟悉的樣子,比如記憶中的那沉靜的冷漠,對什麼都無動於衷的眼神。

一直,一直很想看到這個人失態的模樣,以前少年時期他情緒外露,他便看不得蕭斐仿若對一切都不會有強烈反應樣子。

他們之間隔有許多東西,可偏偏他偶爾就是會想起這張臉。

掃去腦中遐思,姬憬引身而上,嘴唇貼上了蕭斐的,而後瞬間閉目,眼睫都在顫抖。

一係列動作之前,姬憬軟聲說道:“這樣伺候的嗎?”

姬憬輕輕地舔吻先感受了一下,孜孜不倦,對方一直不給回應他也未退卻,柔情地啄吻。

半晌後,耳畔響起了筆落在案上的聲音,文書因此被侵染了一大片墨跡,剛執筆的手此時已經抬了起來掐上姬憬脖頸,稍微用了些力,迫著姬憬仰頭,卻並不是要將人頸骨扭斷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