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柒(1 / 2)

就在從正門到正廳的短短幾十步,木吒擔憂的話在芙華耳邊絮絮叨叨就沒斷過,他大約莫也猜到了她此時的來意,生怕他那看不懂形式的父親再與這小祖宗鬧起來。

芙華知他的一片好心,也就一一聽著了,還適時地應了幾句穩他的心神,左右她又不是來打架的。

“……天女,我父親他很愛我母親,但不久前……您這也看到了,所以他最近一直脾氣不大好,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還望天女多擔待。”到了正廳門口,木吒歎息著囑咐下最後一句話,然後搶先一步進門,跪在正廳中央那口巨大冰棺前的空餘的一塊蒲團上,口中喃喃隨著屋內一同的兩人接著念起經文。

三道掩在粗布孝服下的清瘦脊背,三腔哀思不知何為止。

木吒跪坐在左側。中央的蒲團上跪著一個挺拔卻消瘦的背影,那人的發髻梳的一絲不苟卻難掩其中灰白,立坐在那裏仿若一口青銅洪鍾,滿是沉澱經年的滄桑。右側蒲團則跪著另一位少年,看去背影略高於木吒,想來便是文殊廣法天尊的弟子,哪吒的長兄——金吒。

芙華抬腳邁過門檻,走到冰棺前恭敬躬身一禮,隨後站在一旁,一手立於胸前,一手拿出她師傅親賜的琉璃珠串,也隨金吒、木吒念起經文超度亡魂。

她的聲音空靈清脆,每一句經文自她口中念出不知因何都變為了實體的梵文,閃爍著金色的微芒,旋轉著纏繞著盤桓在屋內的每個角落,觸碰在物件上發出叮叮當當的泛音,仿佛是西方眾尊喃喃,為這肅殺的靈堂帶來了一絲安寧和神聖。

她極少像典型的清修弟子一般苛待自己,反而隨性而行,但是同樣的經文在她這裏聽來就總是有那麼一種豁然開朗的頓悟之感。

隨著最後一句經文落下,滿屋璀璨驟然破碎,化為點點金粉,由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牽引著到了冰棺之上,絲絲縷縷凝成了殷氏慣常的如花笑靨,又緩緩消散在空中。

這段經便能保殷氏魂歸西天,若是從西天轉生,不說轉生成入世聖賢,一生平安喜樂倒是毫無問題。芙華作為蓮子,本就管轉生一事,這也算是給殷氏開了一個小後門。

片刻的寂靜後,芙華聽見李靖開口。

“多謝天女。”

許是太久沒怎麼說過話,他的聲音沙啞粗礫,如同遍布棱角的礁石摩挲。

“舉手之勞。”

芙華此時才正視了李靖,隻覺他眉眼倒也是清俊,生得一副儒將相,此時因過於悲痛臉框微陷,幾天未刮的胡茬給他平填了幾分粗獷。一看便知,哪吒定是隨了殷氏的國色天香,木吒倒是更像父親一些。

“不知天女躬臨此地,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