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華收了傘,拉過一旁還算完好的石凳,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後背懶遝遝地倚在石桌上,還不忘拽過哪吒半護在懷裏。
哪吒皺了皺眉,他明顯感到她幾乎是半摔在石凳上的,現在搭在他肩膀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可她現在依舊笑得風淡雲輕,仿佛她隻是習慣於如此憊懶。
“你不在狐族為你渡劫的主子好生看著,跑到這動什麼我家寶貝?”
說來也是正巧,芙華與這狐妖不熟,倒是與她主子——正在凡間渡情劫的當今狐主有幾分交情。之前姐妹間敘話時,倒也見過她在旁邊伺候著。
不看別的,單看這樣貌,雖說是難得的美人,但比起她主子的天生媚骨差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她現在也沒力氣再帶著哪吒回乾元山,那不如就坐著聽聽,順便等太乙來尋。
狐妖此時也認出了芙華,心中暗罵自己運勢太背,第一次出手竟就招惹了這祖宗。要知道,她隨意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在三界再無棲身之所。幸好這祖宗是個軟性子,多說兩句好話便能逃過一劫。
狐妖恢複了人身,硬生生咽下口中湧出的腥甜,忍著全身的劇痛跪下,俯首於芙華麵前。
“回天女,妾身隻想常伴君左右,一時鬼迷心竅,不知竟惹了……”那狐妖抬頭看看哪吒,一時不知如何稱呼,索性直接請罪,“還望天女寬恕。”
芙華現下也有些忍不住困意,於是將哪吒的雙丫髻散下,一麵給他編辮子,一麵有一搭無一搭地訓著這狐妖。
“伴君左右?你家主子是去渡劫,是去報恩,是左右整個凡間的大事,不是隨便下凡去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彎彎繞。”
不過就是想在上麵那幾位那露個臉,若是弄好了,沒準還能一舉殺了狐主,奪了渡劫成功後的飛升機會,位列仙班。
總歸是不甘於人下,徒有心計沒有能力的可憐蟲。
聽了芙華這模棱兩可的回答,狐妖心底也有些沒底,早就聽說這位雖是懶了些,但大智若愚,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那幾位天地共主將她疼護得宛若如親生骨肉。
能讓所有的天地共主如此疼愛,豈是簡單的尊貴身份,乖巧可人就能做到的?
一時也不知她到底知曉了幾分,隻得將態度放得更加恭順,額頭在地上磕的邦邦響。
“妾身絕對沒有二心!還望天女明鑒!”
芙華顰眉。
“我又沒說什麼,你磕頭做甚?”怪吵的。
她十指正靈巧地穿梭在哪吒烏黑濃密的發間。哪吒這一頭烏發真真是極品,未生做女子可真是可惜。
“諒你未釀成大禍,就不與你計較。以後莫要再動歪心思,好生為你家主子守著有蘇。她今後若能飛升,整個狐族都能沾光,若飛升不成,後果你自個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