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出光亮來的光潔大理石地板上,一股若隱若現的薄霧出現在明亮的大客廳裏,薄霧如同擁有生命急速朝著歇斯底裏的女孩襲去。
在濃霧籠罩她的那一刻,吵鬧的慘叫頓時被隔絕在外。
“嗡——”
突然間的消音又讓安娜嚇了一跳,她叫了聲吉娜,發現沒聽見自己的聲音後積蓄了淚水的眼睛驟然睜圓,變得錯愕。
她看著吉娜的表情變得驚恐,眼神看著她的後方嘴唇快速說動著什麼,但所有該在耳畔的聲音全部變成了寂靜的平直線。
她聽不見了。
緊接著安娜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栽倒了下去。
一雙蒼白有力的雙手瞬間抱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拖進了黑鬥篷裏。
“亞力克,是她背著我偷跑出來的,我隻是離開一會去送了趟醫生。”吉娜恐慌的說。
亞力克橫抱起昏迷的安娜,那股要了命的鮮血引得他喉間滾動,他用力屏住呼吸,從牙齒裏咬出來幾個字,“連一個脆弱的人類都照顧不好,你的能力還沒有你的血液有價值。”
“我感到很抱歉。”吉娜身體顫抖,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亞力克的手指不敢再輕易去用力觸碰安娜脆弱的身體,他剛把她的胳膊弄斷,這給他留下了點陰霾。
安娜手背上針頭拔出的部位還有血液滲在外麵,注意到傷口的亞力克繃緊了神經,他有一段時間沒進食了。
他呲了一下牙齒,比犬齒還鋒利的毒牙半露,忍無可忍的一把將懷中的人兒塞回了吉娜懷裏,“帶她離開這。”
沃爾圖裏隻有這麼一個接待員,眼下他沒有別的好選擇。
吉娜輕鬆接過安娜的身體,抱著她迅速消失在了大客廳裏。
橫屍遍野的角樓餐廳。
阿羅從一名人類的脖頸間抬起頭,如丟垃圾一般隨手將吸幹血液的屍體丟開,深紅色的眼睛望向接待室大門的位置,鼻尖輕嗅,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無限的黑暗裏來回滾動播放著一張老式cd,是特拉維斯樂隊的,她在飛機起飛時耳機裏聽的一首歌。
《為什麼雨點總是砸在我身上》
下雨在福克斯是不可避免的,她本想用這首歌歌來悼念自己失去的陽光。
可她還沒到福克斯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向陽光告別就墜入了黑暗裏,這裏陰森寒冷、野獸出沒,比綿長不絕的陰雨天要可怕的多。
手臂上的疼痛如針紮般將安娜喚醒,她又陷在了鬆軟的被子裏,熟悉的老式水晶吊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線。
臥室裏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安娜伸手揉了揉耳朵,揉搓出的聲響讓她手指一頓,隨即放了下來,表情也跟著一鬆。
聲音也回來了。
她在接待台那突然失去聽覺暈了過去,轉眼間又回到了這裏。
所以一個好消息是她目前還活著,壞消息是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她知道了這裏的殺人秘密。
安娜怔愣的盯著天花板上那些做功精美的浮雕,腦子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才撐著床墊慢慢坐起來。
側過身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她的餘光看見了旁邊布藝沙發上坐著的一抹黑影,安娜動作一僵,目光驚恐的抬起頭。
他在這坐了多久?
觸碰到她害怕的眼神,阿羅從容從沙發上站起,黑色的西裝整齊,褲腳燙的很直,捂著雙手放在腹部上方,精致的麵容揚起親切笑容,“希望我沒有嚇到你,布麗安娜。”
她明顯已經被嚇的快精神失常了。
安娜縮回被子,蒼白的嘴唇緊抿,目光警惕,“你們到底想怎樣。”
這群瘋子用著旅遊的名義在殺人這是毫無疑問的,不論是販賣器官還是什麼不法勾當,她都覺得此刻自己的存活機會渺茫。
阿羅走到床邊,一頭整齊柔順的黑發披在身後,猶如華貴綢緞。
他的嗓音輕盈無害,“我想你對我有些誤會。”
“誤會?”安娜的音調變高,她的嗓子頓時有些疼痛,但這阻擋不了她快要崩潰的火氣,“有什麼誤會?!是你們囚禁我!是你們在那個接待室裏殺人!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