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津潭書院聽學的緣故,風覺是沒有時間去啟天大會現場去找羽音念的,找羽音念的事一時就耽擱了,隻能再等等其他機會。
這一天,姬形在課上頂撞了於夫子,又被罰去藏書閣抄院規了,上次抄院規他就和風覺跑去中都城街上胡吃海喝去了,這次又被罰去,自己都記不清還有多少遍沒抄完了,風覺自然也是沒有抄完的,沒有幸免,也一同被叫去抄院規。
兩人一同走出課堂,姬形噗呲笑了一聲說道:“風兄,我們可真是對難兄難弟呀,上次是你睡覺連帶我一同被罰,這次是我鬧事,連同你一起被罰,而且還都是因為上次罰的沒抄完。”
聽到這話的風覺也笑了,道:“我都不知道抄多少了,姬兄,你還記得你抄了多少嗎?”
姬形略加思索回道:“我也不記得,應該要比你多些,要不這樣得了,咱兩個的湊在一起,總該有五遍了吧,我抄的都給你拿去交差吧,我這加起來都十多遍,反正是抄不完了。”
風覺微微一笑,開玩笑似的說道:“姬兄,你這不是想害我今後都來跟你抄院規吧,我們兩個抄的連字大小都不一樣,怎麼瞞的過於夫子那犀利的眼睛。”
“風兄,這就是你不懂了,津潭書院一直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於夫子、於夫子,抄院規、抄院規。”這於夫子一不打你,二不罵你。就讓你抄院規,像咱們這樣念書的,讀下了,還不得湊個百十來遍。”
風覺轉頭看姬形,麵色古怪的說道:“姬兄,我怎麼聽著你是在誇自己呢?”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朝藏書閣走了一段路程,突然,姬形停下腳步,跟著後麵低著頭走路的風覺一時沒反應過來,徑直撞了上去,害得姬形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不賴煩的說道:“你走路不看路的啊?”
風覺一臉無辜的反駁道:“我這不是看著路的嗎?”
姬形指了指風覺的腳說道:“那是你的腳,不是路,路在前方,不在腳下。”
風覺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一樣,滿臉疑問的說道:“路不在腳下,那我們走的是什麼?況且我的前方不就是你嗎?”
姬形無處反駁,滿臉嫌棄的說道:“哎呀,行了,行了。”轉念又向風覺問道:“你還去藏書閣嗎?”
“不去藏書閣,去什麼地方?”
“走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說完朝風覺招了招手朝藏書閣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兩人來到祭壇旁邊的鍾樓下,鍾樓是一座有四層高的瘦身塔樓,相比於中都城其他建築是一個獨立的存在,極為搶眼。風覺早在進城時就已經注意到這個的瘦瘦高高的樓層,隻是不明白是幹什麼用。
兩人推門而入,風覺頓時眼睛一亮,原來那天祭祀大典所用的所有器物都堆放於此,雖然是個堆放雜物的屋子,卻是堆放的整整齊齊,打掃的也是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風覺情不自禁的說道:“這裏麵什麼人都沒有,竟然打掃的如此幹淨整潔。”
姬形得意的說道:“我經常來的。”
風覺恍然大悟,點點頭道:“我說嘛,一個雜物房怎麼可能打掃的這麼幹淨,原來是因為你經常來才打掃的如此幹淨的噢。”
姬形嫌了風覺一眼,說道:“這個是鍾樓,鍾在最上層,天天午時都要打鍾的,這裏有專人看管的。”
風覺跟隨著姬形來到鍾樓頂層,這鍾樓頂層是沒有欄板,隻是順著六個大柱子做了一排椅子,以椅子的靠背作為防護欄杆,其他地方空空洞洞的,儼然就是一個建在房屋頂部的亭子,屋頂也是呈傘狀,不過這鍾樓的下層樓房和上層亭閣卻豪不違和,反而渾然一體。亭子中間懸掛著一口撞擊處散發金屬光芒的大黑鍾,一看就知道這口鍾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風覺拉著鍾杵就要撞鍾,眼疾手快的姬形一把拉住,心都提到嗓子眼,急促的說道:“還好沒撞上,不然我倆都得玩完了?”風覺滿臉疑問,於是姬形又繼續說道:“這中都城的鍾不能亂撞的,一天隻有午時撞鍾一下,其他時間撞鍾那是有重要人物死了才能撞的,像於夫子這種德高望重者和廷內重臣逝世撞鍾兩下表示哀悼,姬皇駕崩撞鍾三下,將士凱旋撞鍾五下,表示對死者的告慰,生還者的歡慶。急促不停的撞鍾表示災禍,催促城民趕緊避災。你這剛剛要是撞上去了,整個中都城都得跟著亂套,麻煩就大了。”
聽到這話,風覺慶幸剛剛被姬形攬住,摸了摸大鍾說道:“原來這是口警鍾啊。”
“我可不是帶你來摸鍾撞鍾的。”姬形離開大鍾坐在椅子上,邊向遠方指邊說道:“在這裏能看到整個中都城。”
風覺來到亭邊,放眼望去,中都城井井有條的街道橫平豎直,街道間隔更是相差無幾,讓風覺驚訝無比,與剛進城時那種讓他壓抑的感覺完全相反。風覺繞著亭子周圍轉了一圈,果真如姬形說的那樣,可以看到整個中都城。風覺看到了正在比試的祭壇,不覺的多看了兩眼,想著還沒來得及跟羽音念解釋清楚,隻是隔的太遠,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羽音念、哪個是風眠,又往四周看了看,津潭書院、藏書閣等盡收眼底。不時的還有一股股涼風吹來,在這炎熱的夏季,能來幾股涼風,自然是能吹到人的心坎裏的。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是個好地方,想不到在高處往下看,這中都城確有幾番詩情畫意。”
見風覺如此誇讚,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再等一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中都城會更美。”
兩人在鍾樓上說說笑笑,談天說地,累了就躺會,不知不覺的兩人就躺在椅子上睡著了,等再醒來之時,祭壇上比賽觀賽的人都已經散去,太陽也褪去了午時的火辣辣,變得像害羞姑娘的臉,紅彤彤的,漸漸的往西山隱去。姬形像是定了鬧鍾一樣,醒來正當時。兩人就這樣目送著夕陽下山,日落確實很美,不過風覺心裏有些不爽:“像這種浪漫的時刻怎麼是姬形這個大老爺們?要是羽音念在就好啦。”轉頭幹脆不看了,倚著柱子往藏書閣那片翠綠的楓樹林看去,落日陽光灑在楓林和兩層高的藏書閣上也別有幾番景致。看著看著,風覺突然直起身子,好像發現了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