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1045年秋,東域,北河鎮外。
“快點!快點!”一隊身著鐵甲的士兵正催促著數百名衣著襤褸的奴隸前進。
他們腰挎鋼刀,手中還拿著長鞭,對眼前麵黃肌瘦的奴隸沒有絲毫的憐憫,而這些奴隸五人一隊,腰間纏著繩索,身體前傾,幾乎是靠著體重拉動身後的木車。
每輛木車上都放著一口玄色的箱子,箱子開口處都被緊緊鎖住,估計裏麵存著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你們給老子快點,要是耽擱了日程,軍爺我打斷你們的腿!”一個頭盔上插著翎羽的軍士朝著奴隸叫喚著,聲音洪亮,像鬥勝的蟋蟀,好不囂張。
此人名叫周虎,是這支士兵隊伍的頭頭,臂膀上“北河”的字樣彰顯著他的身份。
北河衛,由北河鎮提轄直接統領、間接受皇室管轄的軍事力量,與其相鄰的還有其他五鎮,皆有各自的“衛所”,這六鎮的衛所組成了東域冀州的北方軍事防線,人稱塞北六鎮。
東域雖說是皇室統領天下,諸侯鎮守封地,尊崇宗門,安撫異族;但是地方家族的勢力既曆史悠久又強大頑固,依舊有大批奴隸的存在。
奴隸中做此等苦力活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那些年輕的男人會被送上前線當炮灰,女人則會成為貴族的賤婢或平民發泄私欲的工具。
林二,一個十一歲的少年,也在這些奴隸之中,他沒有名字,林二是他的外號,因為他是一個叫老瘸子的奴隸在樹林裏撿到的第二個孩子。
老瘸子年事已高,而且腿腳不利索,被東家鄭氏安排在後山守墓。
這個林二本來是和老瘸子待在一起守墓的,但也是他命不好,陪東家少爺去花樓玩樂時,被當成籌碼輸給了當地另一個大家族的家主徐金;這個徐金可不是什麼善茬,二話不說,回頭就讓林二去當苦力。
林二從小陪東家少爺讀書,也算是識得一些字,明白這是自己作為一個奴隸的命,他知道,活下來才是他改變境遇的唯一路徑;隻要他能安然活到二十歲,就可以去前線戍邊,即使是奴隸兵,也比現在當苦力要好,運氣好點,立了軍功就有可能獲得自由!
“啪”的一聲,一道鞭子抽在林二的後背上,打得他皮開肉綻。
“你這個小崽種,給老子走快點!”一個滿臉胡子的士兵斥責道。
林二咬咬牙,接著朝前邁步,任由鮮血流出。
“喲,就你還不服氣?再吃我一鞭!”那士兵又是一鞭子打下。
“啊!”林二疼的忍不住叫出聲。
“哈哈哈!”周圍的士兵見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走!跟上!快點!”那邊的周虎催促著。
眾人從清晨一直走到了傍晚,在一處坡地停了下來。
“你們在坡地下麵休息兩個時辰,誰要是亂跑,殺!”周虎大聲斥責道。
奴隸們點點頭,席地而坐,從腰間的袋子中拿出食物,所謂的食物就是一些髒兮兮的炒麵粉。
士兵們圍坐在高處,從包裹中拿出白淨的饅頭還有一些醃製牛肉、米酒,在那大口啃食起來。
“虎哥,你知道這箱子裏……是啥好東西?讓我們這麼急著往燕寧城那邊送,那可是在隸州,我上次去那還是十年前。”那個大胡子士兵問。
“別問這麼多,都給我小心點,要是這趟活辦砸了,你我都得倒大黴,指不定就把命丟了!”周虎冷聲道。
“這徐家又和哪位老板勾搭上了,我們可是北河衛,要是真陰溝裏翻船,頂多賠他點錢不就完事了。”獨眼士兵一臉驚訝,猛地灌下一口酒,“等下,燕寧城……”
他不敢說下去了,又喝了一口酒。
“這麼說吧,我去徐家拿貨的時候,燕寧城派遣的人是一個特別強的武修,聽老板說那個人的實力已經到了七階!”周虎說到“七階”的時候,心中滿是敬畏,低頭看著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