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231年夏末,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

文成皇帝上位正滿三月,整頓朝政,所有在先帝在位時彈劾過他的,忌憚過他的文官武官都被處以死刑。

此次血洗大改革最終以聞尚書府滿門抄斬收尾,大楚百姓無不感到痛心:

這個清正廉明一生的聞尚書,其女拜師南平王下,乃大楚第一女將軍,人稱九歌將軍,攻退羌人,戰功無數。

扶持新帝上位後,卻換來滿門抄斬的結局。新帝手段極其凶暴殘忍,可悲可悲啊

大楚雍州刑部牢內,滿是蒼蠅飛竄的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手筋腳筋盡斷的人。

湊近,隱隱才能看出是一個女子,但滿臉血跡汙漬已經看不出她原本的麵貌。

新傷舊傷交雜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仔細看還能看到她腿上的舊傷口已經腐爛,發出陣陣惡臭味,上麵還爬滿了肥嫩的蛆蟲。

隻不過她手腳都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自然感受不到自己腿上有蛆蟲在蠕動。

再看她雙眼被挖,隻剩兩個血窟窿空洞地看著前方,真是瘮人又令人毛骨悚然。

“噠噠”腳步聲由遠到近傳來,躺在地上的女子抬起頭仔細聽,努力分辨了一下方向,把頭朝過去。

來人腳步聲也停住了,停在女子前方不過二米的距離。

牢裏的惡臭味,熏得來人陣陣反胃,看著地上的女子身上遍布血淋淋,結了痂又撕開的傷口,還生了許多蛆蟲,他竟覺得心中無比舒爽。

“聞九歌,牢裏的滋味如何?”來人對著地上的女子,溫聲道,若是沒有後麵那句話,還真讓人覺得是個溫柔善良的男子。

“你說你,要是乖乖聽朕的話,領了公主封號嫁到蒙古國和親,也就不用在這牢裏受苦了。

隻要你去和親了,你的家人定能好好活著。朕還會給你父親加官加爵。可你偏偏不聽話,公然抗旨。

你說讓朕如何立足皇位?朕沒有辦法,隻能殺雞儆猴,以示朕的威嚴。”說著,還伸腳用力碾了碾她的腿上的傷口。

隻不過聞九歌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睜著已無眼珠的眼眶,抬頭對著說話的男子,沒有回應,還不屑地嗬嗬嗤笑兩聲。

男子被她的笑刺激到,突然大怒,狠狠踢了聞九歌一腳:“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給朕說一句話。”不解氣似的,又猛地一腳踹到她腹部。

原本就受傷的聞九歌,緩了好一會,吐出嘴裏腥甜的液體,冷聲道“說什麼?說我聞九歌光明磊落,和師父為你奪得江山後,得此報應連累家人。

還是想讓我誇你,俞北辰新帝高明手段,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惜血洗朝廷?”她好恨,恨自己眼瞎愛上麵前這個男人,恨自己一錯再錯。

俞北辰啞然,仿佛被人捏住了痛處,暴躁大怒,一腳踩在聞九歌的腦袋上,還使勁碾壓了一下,惡狠狠道:

“來人,聞九歌以下犯上,勾結羌人,欲謀殺新帝。賜鳩酒。”

說完,沒在看一眼這個為他付出所有,替他奪得江山的女人,帶著滿身戾氣走了。

“俞北辰,你不得好死!我以性命詛咒你。”聞九歌突然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心髒被刀絞一般,厲聲詛咒他。

“哈哈哈哈”牢裏回蕩著聞九歌的笑聲,淒厲又絕望。

“爹娘,女兒不孝,連累了家人。還有師父,是徒兒不好,沒有聽你的話。若有來世,歌兒一定報答你們”話音剛落,隻見她嘴裏噴出一大攤血後,整個人癱在地上,沒有半點呼吸了

一代英勇善戰的女將軍就此隕落,背負著不該有的通敵賣國的罪名,冤死在這冰冷不見天日的地牢裏。

卻也見怪,原本萬裏無雲的晴空霹靂一聲,驟然巨變烏雲遍布,劈裏啪啦下起了冰粒子。

刑部裏另一間偏僻牢房的角落裏,清瘦的和尚旁腿而坐,手指快速掐算著,嘴裏念念叨叨:“天生怪相,定有蒙冤。此女命不該絕啊”

這邊,聞九歌的師父蕭川野,帶十萬大軍一路殺進皇宮。

宣德殿內俞北辰坐在龍椅上,聽著一個個來報:“報,南平王大軍已殺進太極門。”

“報,南平王大軍已殺進太極殿。”

“報,南平王大軍已殺進中極殿。”

聽到南平王大軍到了中極殿的來報,這才慌了神:“朕的親兵和禁衛軍呢?給朕守好宣德門。”

“報,南平王大軍已進宣德門。”

李統李公公在俞北辰側身,用那沙啞令人不舒服的聲音焦急道:“皇上,跟老奴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