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涼寒,初冬的寒風胡亂鑽進衣領袖口,暗戳戳地對路人們進行著無差別的“魔法攻擊”。
巧的是,前兩日又偏偏落了小雨,陰雨連綿不絕,雨後的風藏著寒氣竄進呼吸道,止不住的涼。
晝夜不分的趕工讓陳荔接連熬了好幾個大夜,對著鏡子,眼下泛紫的烏青在亮澄澄的暖色射燈下無所遁形,好似是與人打鬥時留下的痕跡,顏色深得可怖。
她無可奈何地左瞧右瞧,終究是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最終認命地從化妝包裏掏出遮瑕膏淺淺覆蓋上了一層膏體,把青紫遮幹淨才裹緊身上的加絨外套出門。
這兩日補眠,陳荔與朝思暮想的柔軟小床形影不離地膩了兩天,窩在酒店裏接連點了兩天的客房服務,招惹了胃裏的小饞蟲開始叫囂著抗議,想要來點兒新鮮口味。
前一晚奚圓處理好了回國事務,打電話問她人是否還在雲橋,邀她第二日見一麵。
陳荔在雲橋也沒有旁的熟人,本就是想要一個人靜靜地尋個無人擾她清淨的地方清閑幾日,給自己放個假。
她與奚圓也有數月未曾見麵,上次機場匆匆一別,二人都忙著沒聯係對方。隻是歎息,成年人的世界見一麵著實困難,就算是同在一處城市,也難能約上一次。
陳荔好眠了兩日,補足了精神氣,自然是應了邀約。
自從上了大學,除非早課和其他必要情況,陳荔對自己可謂是放縱,自律早就成了泡影。日夜顛倒,作息紊亂,睡覺時間全憑心情,起床也是一覺睡到自然醒。
畢業之後直接從事了編劇這個職業,不需要打卡,不需要早起,這個頹唐的習慣也就一直延續了下來。
為了第二日的邀約,她難得設了鬧鍾,
陳荔設定了九點的鬧鍾,施施然地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等待著遊離的靈魂歸位。
也歸功於睡懶覺的生活習慣,練就了她利落的洗漱風格,出門時也才距離起床時間過了半個小時。
劇組定的酒店靠近拍攝現場,位於雲橋郊區,進市區一趟最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這一來一回,且不說多費時費力,就是打車錢也不少。
幸虧酒店有直達市區定點的班車,還算是方便一些。
陳荔提前一天就和前台預約了九點半進市區的車位,先坐到動車站再坐地鐵到約定地點。
一來二去就過了兩個多小時,到約定的餐廳也剛好到了午飯時間。
“小鈴鐺,這兒這兒!”
陳荔抓著手機,手機上顯示的地址就是這兒。
奚圓隻給她發了餐廳的名字,卻沒有告訴她具體座位,她進店時四處張望,像極了探頭探腦的小鬆鼠。
店裏的裝潢是典型的江南風格,用餐餐位是亭子與船隻的造型,又為了私密性隔了簾子,陳荔隻好發消息問她位置在哪兒。
奚圓還沒有回複她,她一頭霧水的站在前台。
服務員很快就注意到前廳尋人的陳荔,正預備著上前提供幫助,身後一個短發的女孩兒拉開簾子風風火火地衝著門口喊。
“小姐,請和我來。”服務員指引著她朝短發女孩的座位走去。
“謝謝。”
陳荔朝她點頭示意,服務員穿著旗袍衝她微微一笑,替她們重新拉好簾子退了出去。
“等很久了嗎?”
陳荔放下包坐在她對麵,奚圓今天穿了一件加絨的牛仔外套,戴著兩個吸睛的銀環耳飾,禦姐風十足。
她雖然取名奚圓,可人與其名大相徑庭。
聽起來是個嬌滴滴的萌妹,實則是個身高一七六的禦姐。
也算是日本女生裏的一座高山。
“沒呢,我也剛來。你快看看還要點些什麼,我點了一些招牌菜。”
奚圓拿起一旁的茶壺,給她倒茶。
陳荔掃碼點單,手機上顯示的訂單上已經點了四菜一湯,再點就有些浪費了。
隻是她來雲橋之後就饞一口鮮筍,翻菜單時一道燒二冬映入眼簾,她毫不猶豫地加進了菜單中。
“你打算在雲橋待多久。”
熱氣騰騰的無期伴隨著澄澈的茶水倒入瓷杯,茶的清香悠悠飄到鼻尖。
青瓷的茶杯被推到陳荔麵前,手凍的陳荔雙手捧著杯壁,暖和的溫度傳遞到掌心,舒服極了。
“應該再過幾天,就當個自己放個假。等劇組轉移拍攝地,我也就回去了。”
奚圓點點頭,目光瞥過著她握著瓷杯的蔥削般的五指,又偷偷打量她的身形,盡管裹著厚厚的外套,領子袖口還是顯得空蕩,比在日本的時候還要清瘦。
瘦得讓人心疼。
“你接下來什麼安排?”
“明年三月的時候估計就開始準備下一部劇的劇本,跟劇組開會什麼的。之前的時間,想著再寫一本新書。”
提起新書,陳荔不自在地輕酌一口麵前的茶茗,入口回甘,茶香清甜,使人心靜,稍微撫平了她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