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容易,付諸實踐卻難。
覺察了他們的念頭,村民們愈發癲狂,想盡了一切辦法阻止他們的前進,每一張臉上的神情都叫人觸目驚心。
棍棒不能使敵人退卻,他們便拾起刀劍與火把,刀劍跌落,火把熄滅,還有利齒與尖爪。
謝隨安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仿若下一刻便會因為跳得太快而窒息。她放眼望去,白日還衣冠楚楚的村民,於此刻,隻是披著人皮的獸。
這一批被擊退了,還會有下一波源源不斷地上來……謝隨安揮動著劍,頓覺自己所做皆為徒勞。
實在是……太多人了。謝隨安顧得了眼前,卻護不住自己後背,被人狠狠一記肘擊,她向前倒去,慌忙中,有一物什從腰間掉落!
謝隨安伸手去撈,浸滿靈力的雙手觸及那溫涼的物件,刹那間,光芒大作!
逼近她的村民隻來得及閉上眼睛躲避強光,再度睜眼,謝隨安身側卻有無形的防護,叫他們如何都不得近身。
謝隨安不明所以,定睛一看,是那塊蕭祺然予她的玉。
對於金丹期修士而言需要動動力氣突破的屏障,對於平常的村民而言如同天塹。謝隨安忙借著它,飛快奔向被衝散的同伴。
她能動別人,別人不能奈何她。一時間,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瞧著謝隨安穿梭在人群中,抓不住她。
盡管沒有什麼能傷害到她,但光是越過人群,謝隨安已覺吃力。途中還不慎跌了一跤,撐著地才勉強不致整個人摔進地裏。
……有點痛。謝隨安動動左臂,撕裂般的疼痛傳來。許是扭傷了,她很想停下來好好檢查,然當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得強撐著站起,繼續奔向閔如初。
她不知道這件法器是否有時效,隻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謝隨安終於尋到了閔如初,她正和通飲言背對背而戰。
閔如初的狀況尚可,雖是目盲,一支竹竿卻被她舞得又凶又準;通飲言卻吃力得多。
他是符修,平日裏是存了不少符咒,可是麵對如潮水的村民,他不忍下狠手,挑挑揀揀,竟無符可用,隻能臨時畫符擺陣。那叫一個手忙腳亂。
村民見通飲言勢弱,便鬆了對閔如初的攻擊,朝通飲言攻來!
可即便自己自顧不暇,狼狽至此,他還頻頻回望閔如初,見其安好,長吐一氣,正被人揪住空檔,拿了棍棒突襲過來!
“通——!”謝隨安高聲呼喊,閔如初的動作卻比她的提醒更快,一旋身,反手將通飲言撥至身後,竹竿一挑,竿頭狠狠捅在那人胸脯!再一揮,直直逼退了那人一丈遠!
她身量纖細,揮舞的力道全然不含糊,一根細細的竹竿落在她手中,令人生奇。而她看簡簡單單的動作,竟有四兩撥千斤之效。
眾人見她能以一敵眾,還留有餘力,頗為躊躇,斟酌著是否還要上前。
閔如初挑釁般地將竹竿立在地上:“怎麼?不上了?剛剛不是一個個還盛氣淩人得很嗎?”
被她一把護住的通飲言站穩之後,欲調回位置,閔如初手一揮,他隻能瞠目結舌地站在她身後,被護得牢牢的,還不忘抓緊時間畫符。
謝隨安差點被這幅場景逗樂了,剛要彎唇才想起正事,急著上前拉著二人脫身。閔如初聽見有人襲來,正要動手,驚覺不對,眼看著竹竿要劈至謝隨安眼前,才生生收住了!
“安安?”她問得小心,謝隨安飛快應了聲,又拉住閔如初的手腕試了試,見法器並不排斥她,忙說:“快走!”
閔如初沒多問,拽著通飲言。三人出劍的出劍,揮竿的揮竿,扔符的扔符,乍成了一道攻不破的鐵壁銅牆!
“等……等等我們!”
是通瑜的聲音。謝隨安本能皺眉,僵住了步子。閔如初拉拉她:“先別和他們置氣……”
她拉的是謝隨安傷了的那條胳膊。謝隨安無聲地吃痛張嘴,也沒出言反駁她,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