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徐家的驚天變(1 / 2)

父親已病了月餘,開始隻是普通風寒,郎中來把脈開藥,說隻消三五服藥便可大好,可這五副藥喝下去,病情竟沒有一點好轉,反而俞加重了。母親憂心忡忡,城中名醫看了個遍,竟都說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今兒午後父親便開始說胡話,大家便曉得,父親已油盡燈枯,母親便吩咐徐媽將一應東西備下,家中子女都侯在一旁,聽候吩咐。

直到掌燈時分,父親連說話都力氣都沒有了,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昏黃的夜色中,父親半躺在床上,暗紅色的被子掖在肩下,他已經瘦的皮包骨頭,全憑一口氣吊著。

母親坐在床邊打算再給父親喂藥,母親附在父親耳邊:“老爺,藥好了,喝藥吧。”

父親聽到聲音,眼珠轉了一下,勉強的睜開眼,看了眼母親,又緩緩的閉上了,母親紅了眼眶放下藥碗,用手裏絹子捂住嘴,盡量不哭出聲來。

一旁的姨娘也小聲啜泣,姨娘一旁的幼弟隻有三歲,看到阿娘哭泣,好奇的睜大眼睛,用手拽姨娘的袖子嘟囔要抱抱。姨娘看看一旁懵懂的幼子又是一番愁緒湧上心頭,不由的抱著孩子哭的更厲害了。

我站在一旁用力想擠出幾滴眼淚來,可任憑我怎麼用力,眼睛卻幹幹的,實在淌不出淚來,隻好作罷。

我實在想不通母親為什麼這麼傷心,明明父親一年到頭也難得去她房裏一回,母親因為膝下無子,父親便借著這個由頭納了姨娘,這些年姨娘得寵,幼弟出生後更是寵愛有加。母親也恨得父親牙癢癢,可此刻看母親傷心的樣子,倒好像兩人舉案齊眉一般。

父親猛烈的兩聲咳嗽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母親趕忙將父親扶起,姨娘也繃不住,撲倒父親床前,幾聲咳嗽後,父親勉強緩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朝四周打量一圈,艱難的抬手招呼我和幼弟過去,隻抬手這個動作便已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隻倚在母親懷裏大口地喘氣。

我拉起幼弟走到父親床前福了福身:“父親,請吩咐。”

父親大口喘著氣:“嵐兒,你是家中長女,打小便有主意,如今爹爹要走了。。。”

母親姨娘聽到這裏已泣不成聲,口裏不住地喊老爺。

父親長長得歎了一口氣,接著說:“我自知平日虧待了你和你母親,可家中上無族親,下午長子,這世道艱難,去投靠你蔣世叔,你與蔣家婚約。。。全家老小也算有個依靠。”這幾句又是陣子劇烈的咳嗽。

“你來”父親半舉起手,眼神示意我靠近,我又向前走了一步,立在床邊:“成家立業,扶持阿衡。。。”說完,半舉的手便重重落下,母親姨娘哭作一團,阿衡嚇了一跳,不明就裏,也跟著哭了起來。

我緩緩退出房間,推開門,家仆雜役跪了一院子,此刻聽到屋內哭聲,心知定是老爺去了,也哭了出來,我抬頭看,牆角的柏樹枝上月亮可真圓啊。

因是四月底裏,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隻停靈七天,待蔣家收到信,一眾人等來趕來,父親的喪儀俱已閉。蔣世叔是蘇州城知府字豐源號茂恭,為官清廉,素有官聲,說起來也是我們徐家高攀了,隻因我父親與蔣世叔曾是同窗,又在蔣家貧寒時施以援手這才有了我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