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惜看著眼前人嘴角淡淡勾起的弧度，看不出對方願意幫忙的幾率，小心翼翼收回手，“價格上好商量的……”
但也沒有那麼好商量。貝惜沒有存錢的習慣，手機綁定的是大伯的親情支付，她在北洵尚不敢亂花錢，更不必說回到南鎮。
母親每天會給多少零花錢也不確定。
貝惜謹慎地看著眼前的男生，微弱的聲線從喉間溢出，“像這樣一張圖，需要多少錢？”
“按尺寸計算，你這個圖55的，”關鳴從托架下方翻出一本圖冊，將扉頁的價格表攤開放在貝惜麵前，“自己看。”
貝惜不太懂什麼尺寸，拿著價格表仍是有些迷茫，對方見她眼神亂晃，“善意”地為她指了一條明路，食指在表格的某處點了點，“這兒。”
指腹之下赫然寫著——“55圖案，759元。”
貝惜有些驚恐地抬頭，這也太貴了。劉海之下的一雙杏眼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關鳴。
“給不起？那就快走。別擋著老子發財。”
貝惜原本也是這個意思，手中的畫冊緩緩相合，瞬息之間，卻又看到了一張極熟悉的背影。
畫冊中作品展示的那幾頁裏，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紋身圖片。和貝惜手中的照片不同的是，穿著衣服，但紋身十分清晰。
那件鵝黃色的襯衣，是高中開學那天，貝惜送給牧歌的禮物。
同樣的襯衣她有一件粉色的，因為牧歌說，“你的皮膚白，最襯粉色。”
畫冊輕輕在手心合上，被關鳴暴力收走，貝惜搶在他趕人之前開口，“好。”
想著那個價格，猶豫之後心一橫還是答應了，“可以……可以分期付款嗎？”
關鳴的動作在她的聲音中停頓了一瞬，抬頭看向麵前表情堅定執拗的女孩子，感覺喉嚨中一陣煙霧沒有完全散出來，癢癢的。
照平時遇到這樣的顧客，他早用拳頭請人出去，今天卻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手指探到貝惜胸前捏住她的胸牌，似笑非笑，“北洵中學？”
“你上哪兒給我分期？”
語氣裏皆是不信任。
貝惜忙搖頭，“不是，我現在在誌誠中學，就在外麵……”語氣有些急促。
“哦，那加個聯係方式吧。”
關鳴掏出手機，遞到貝惜麵前。
看著關鳴喚醒手機調出搜索界麵，貝惜的呼吸也緊了一秒。
危險的訊號在腦中急切叫囂著，催她拒絕。
手機被她用力捏著，遲遲沒有伸手出去。關鳴的手懸在空中，明顯有些疲憊，即將發作時，聽到了她若有似無的解釋，“我可以跟你打借條嗎？我媽媽今天回去會收我的手機……我每周都會過來找你的，我可以把電話號碼給你。”
什麼都可以，唯獨社交帳號不行。
一聲輕而短的鼻息，勾起的唇角也收回先前的弧度，眼神回到冷漠而疏離的姿態，“好。依你。”
拍下她手機裏那張照片，收下少女親自留下的欠條，關鳴用沉默送走貝惜。
重新回到小店前麵，溫度逐漸攀升，貝惜才察覺到自己強烈的心跳。剛剛那個人，分明是生氣了吧。
她有些不安，想起他在巷道裏威脅那群少年的場景，又是一陣心悸。但是無法添加好友，是她的問題。
關小小看貝惜從木門出來有些驚訝，“你怎麼從這邊出來？”
貝惜疑惑。
“算了，都差不多。怎麼樣，他答應了嗎？沒答應的話我幫你說一下。”
貝惜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吧。”
但是交易沒有頭尾，也不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