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1 / 3)

(貓撲中文 www.mpzw.com) 又是一年夏天。

漢源的果子更加誘人了。

因為旅遊業的發展,來這裏體驗摘果子並專門裝箱帶回家送給親戚朋友的遊客漸漸多了起來。

村裏的人,大都不外出打工了。

他們在家種田種樹都能夠有份兒很好的收入。

哪怕是農閑季節,也可以在當地的加工廠裏找份臨時工幹。

(當然,朱家的工廠很正規,是不會隨便納入臨時工進廠的。

但十年時間,已經足夠讓漢源縣的各種加工廠如夏花般燦爛盛開了。)

對於某些田地少的人家來說,也不擔心沒有財源。

他們有的進了工廠,從此也是朝八晚六的上班族了。

有的幹脆搞起了個人產業。

開旅館飯館麵館早餐店快餐店,總之,都是繞著旅遊業生出的第三產業。

三年前,因為那部很火的電視劇,其拍攝地點文軒山莊一炮而紅,至今,漢源縣都保持著每年迎來一兩個劇組的駐紮。拍攝往往要三五個月,文軒山莊雖然有旅館,但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容納下所有人,所以,在村裏開個以食宿為主的小店還是很賺錢的。

朱文軒的魚塘一年前被承包了出去。

當然,他要是想吃魚了,也還和往常一樣,溜達去黃泥磅,讓張老頭兒或者張大叔替他網一網子就是了。

說起張老頭兒,那個當年在他和郭建軍結婚的時候,還惡言劣語跟朱大伯打了一架。

這些年,因為給他打工,一開始的別扭和看不慣早就被磨平了。

甚至,因為和張老栓整日膩在一起,村裏漸漸傳出他們也是一對兒的八卦。

古板的老頭兒那受得了這個,沒少麵紅耳赤的跟人打口水仗。

鼻青臉腫的回去也是有的。

被張老栓碎碎念著伺候上藥,還是氣憤難平。

反反複複折騰了大半年,有一天,他跑去和朱文軒說,我想把魚塘承包下來,順便再擺個酒,跟你張大叔把事情定下。

這一對老不休公開的湊在一起過日子,雖然有很大部分是張老頭兒賭氣給那些說閑話的人看的嫌疑,但不得不說,兩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相伴住在農田果樹包圍著的小樓裏,守著一池魚兒,聊聊莊稼和魚苗,燒上一條紅燒魚,喝一盅小酒,日子也是樂嗬有趣的。

沒媳婦兒的老頭兒都湊一塊兒過日子了。

三十多歲還光棍的男人們也都動了心思。

可惜,熱熱鬧鬧吵著要跟誰過跟誰過,最後真正一起過的也就那麼幾對。

人人都看郭老板既能賺錢又能疼人,花錢代孕了兩個孩子還聰明漂亮,羨慕慘了。

可換成他們自個兒湊對過日子,總是狀況百出。

有為上下吵架的,有為對方沒本事吵架的,也有為誰來洗衣做飯吵架的……

總之,零零碎碎的小事,卻足以讓這種臨時拚湊起來的男男之家破裂。

那股子跟風勁兒過去,雀雀欲試的人些總算消逆了。

他們看著朱家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生意做遍了大半個四川,心生向往,可他們卻做不到朱家那種經曆過愛情沉澱淪為親情的多年的相依相戀不離不棄。

不過,這陣攪基風過去後,留存下來的男男家庭還是有好幾戶。

其中有一戶還是外來人。

他們是當初跟著旅遊團來的。

一高一矮,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輕人。

村裏人從來不避諱談論朱家有個男媳婦兒(郭老板)的事情。

朱文軒的文軒山莊就更不避諱了,郭建軍總是帶著孩子去山莊接他回家,遊客們帶隻耳朵也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那兩人最後留在了村裏,還給朱文軒討要了一份工作——替文軒山莊做營銷策劃和旅館經理。

朱文軒留他們在家裏吃了頓飯,便和兩人簽了勞動合同。

一年後,文軒山莊不僅盈利翻倍,還招來了一撥拍電視劇的人……

“文軒啊,你大伯母聽建軍說你想吃冰粉,今天去大溝邊就給你摘了些回來,你自己拿去做還是你大伯母做好給你送過來。”還是在相連的樓壩上,朱大伯掏出雞籠裏的蛋,拿在手裏衝隔壁修剪花枝的朱文軒道。

朱文軒扔下剪子,脫掉膠手套,撐著樓壩欄跳到他家樓壩上,急急說道:“我自己做我自己做,郭建軍那個混蛋,明明是他自己想吃了,還說是我想吃。”

朱大伯聽他抱怨,笑嗬嗬在後麵道:“你們也是,現在滿大街都有賣,非得吃這種。”

朱文軒下了梯子,一邊喊“大伯母”一邊鑽屋裏,等朱大伯跟進來時候才道:“外麵賣的是冰粉粉衝兌的,吃多了不好,還是自己揉出來的味道正宗。”

以前朱奶奶在的時候,夏天就會摘一些冰粉回家,揉碎冰粉果子,取用裏麵的冰粉籽,包裹在幹淨棉布塊裏,在裝了清水的盆底反複搓揉,待汁水全部揉出,加一點兒石灰粉末沉澱,待其凝固,放入紅糖水芝麻粒和香花生就可以吃了。

郭建軍當年第一次吃,愛得不行。

這些年,每到夏天,也是要纏著朱文軒給他搗鼓些。

可前幾天,兩人因為孩子的事兒吵了架,所以他不好意思跟朱文軒說想,就轉了彎兒去和大伯母說朱文軒想吃。

大伯母一直待他們兩好,不管是誰想吃,隔天立馬就去摘冰粉花果了。

這次的冰粉花果比較多,揉出來的冰粉籽足足一大團,朱文軒分成三次搓揉,做了滿滿兩盆子冰粉。他將冰箱裏的水果撿了些出來,將冰粉放進去,凍了大半個小時就將給朱大伯家的那一盆端了出來。朱大伯和朱大伯母年紀大了,吃太涼對腸胃不好,搞不好還會拉肚子,他可不敢凍太久。

送完冰粉回來,進屋就聽見滋滋滋的吸溜兒聲。

郭建軍聽見腳步聲,放下碗,不等回頭就說好聽的,“文軒你太好了,我想吃好久了。”

朱文軒翻了個白眼,看他碗裏隻撒了白糖,估計他是沒找到紅糖水和芝麻粒的,就轉進廚房,拿了東西出來,每樣給他碗裏加了一勺。

郭建軍笑得不見齒,拌了拌,喝一口在嘴裏,突然勾住他脖子,拉低了把嘴湊上去。

冰涼的滑滑的甜甜的,被舌頭帶著在口腔裏轉了一圈,沿著喉嚨滑下……

朱文軒被刺了個激靈,又覺得冰冰的特舒服,被郭建軍纏著允吸了半天才推開他。

他也不氣別的,隻是那天郭建軍在電話裏數落郭小愛腦子笨,他才有些不樂意的。孩子那麼小,卻要麵臨國內應試教育體製。學校又是一等一的好學校,壓力就更大了。朱小樂倒還好,那小鬼從小雖然身體不如他姐姐,可學習卻一直是不錯的。

當初,朱小樂能一舉考上雅中他是不意外的。

可沒想到郭小愛也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