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昕擁著懷裏的人有點懵。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發生的。
更沒反應過來他的手,怎麼就扶在小招待的……
咳,誤會誤會。
他尷尬地後退一步,縮縮手把臉扭在一邊,整個人都很窘。
餘光裏小招待的脖頸很長,也很白,和鎖骨一起露在空氣中,襯衣皺巴巴的掛在肩頭,正和它主人一起微微發抖。
別抖啊,他真不是故意的,鬱昕窘得腳趾摳地。
“抱歉……先生。”
小招待的喉結輕輕滾動,先開了口。
他聲音意外的好聽,尾音有些發顫,像柔軟的小觸手,惹得鬱昕敏感的耳尖一動,愣在原地。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聽見這個聲音。
第一次是在十幾分鍾前。
和發小在酒吧卡座的時候。
一年一度的cv嘉年華,盛況空前,大大小小的配音演員,除去來不了的,都在今天露了麵。
隻有鬱昕,口罩帽子大墨鏡全副武裝混在人堆裏裝粉絲。
而且他選的位置還不太好,隔壁卡座幾個人好巧不巧是黑粉。
從他第一部熱血漫出圈,到被大家稱為yu神,關於他長相的猜測就沒有停過。
因為要背著家裏人搞配音,鬱昕線上線下從沒露過臉,倒方便了黑子們的惡意揣測。
鬱昕平常就當看小醜亂跳,但眼下卻十分可惡,這其中一個家夥不光自己口吐芬芳,還逼著來上酒的小招待附和。
“這得長成什麼樣才得天天跟王八一樣縮著,他的粉絲都是眼瞎吧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小帥哥?”
酒吧裏重金屬和香水味層層疊加,喧囂吵鬧,鬱昕就是在這種環境裏聽見小招待的聲音。
“我很喜歡yu神。”
“他低調又有能力,真的很厲害。”
小招待的聲音幹淨清淩,斯斯文文地說著話,就讓人忍不住想湊近了認真去聽。
鬱昕日常對聲音敏感,頓時心尖一癢,摘掉墨鏡扒在卡座的靠背上去看。
卡座之間被簾幔隔開,他看不清長相,隻能隱約看出點輪廓。
暮色酒吧的招待統一穿歐式宮廷風襯衣,寬大的燈籠袖,堆疊的領口,穿在普通人身上會壓個子,但穿在這小招待身上卻異常貴氣挺拔。
旁邊的發小朝他擠眉弄眼:你粉絲還挺帥哈。
鬱昕在口罩後麵勾了勾嘴角,比劃一個很酷的手勢:芋粉無處不在。
剛剛被下掉麵子的找茬男並沒有發作,而是遞給招待一張房卡,意味不明地說:“送一打酒到這個包間。”
“好的先生。”
小招待依舊回得不急不慢。
等他離開後,鬱昕興衝衝地推一把發小:“怎麼樣,天然的學神校草音。”
“emm可塑性是不錯,亮一點還能配小狼狗,沉一點也能配八塊腹肌的大總攻。”
夏南西是鬱昕工作室的配音導演,也是唯一知道他偷摸配音的發小。
“是個好苗苗,就是可惜哦。”
鬱昕沒明白,夏南西便努嘴讓他聽背後姑娘們的對話——
“張哥剛才怎麼走這麼急啊?”
“你沒看出來嗎?這是要去收拾那小帥哥。”
“啊,不至於吧,也就一句話的事兒呀。”
“這你就不懂了。那個yu這兩年異軍突起,分了原來的少年漫一哥竹林間不少風頭,而張哥呢,是竹林間背後的老板,你想想這其中的恩怨。”
“哦~這是去撒氣了,張哥讓那小帥哥送酒去包間,所以是要懲罰他喝完一打酒嘍?天啊這哪喝的完。”
“噗,上麵那張嘴喝不完,不是還有……”
“啊?”
“就是下麵那個呀。”
“天呐你好壞啦!”
兩個小姑娘笑得嘰嘰喳喳,夏南西眨眨眼:“懂了吧,昕鍋?”
鬱昕點頭,攥緊拳頭非常氣憤:“喝那麼多酒,嗓子還能要嗎!”
夏南西:……
這是剛才對話的重點嗎?
鬱昕:“不然呢?”
夏南西:“呃,這個,就是,大概,可能,臭老板或許會用那個什麼鞭啊棍啊抽打一下小帥哥吧。”
“剛才是這麼說的?”鬱昕懷疑自己漏聽了信息,但夏南西說是就是吧。他驟然起身往樓上包間跑,把夏南西要拉他的爪子給拍開。
八層樓,等電梯太慢,鬱昕直接一跨三階地跑樓梯,肺活量好得驚人還能如履平地地罵回去:“別拉我,這是我小粉絲,因為幫我說話被欺負,我要不管還是人嗎?”
夏南西自知攔不住校霸很多年的鬱小少爺,隻能衝他喊:“那我去找大堂經理搬人,你先找,找到了別動手啊!”
鬱昕把人甩在身後,一邊跑一邊留意各個包間。
包間用來唱歌,vip包房的私密性好門上沒有玻璃窗,但算時間小招待剛來送酒,還是有機會碰上。
門縫不停往外溢出各種破音和鵝鵝鵝狂笑,對耳朵極為靈敏的鬱昕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他想著小招待淡靜的聲音心裏一陣煩躁,可千萬別被那傻逼老板欺負。
鬱昕越跑越快,快到長廊拐角也沒有減速,迎麵就撞上一個胸膛。
砰——
啊艸,大概是他跑得太快吧,胸口撞得還挺硬。
鬱昕被衝得後仰,手順勢去抓對方的腰,觸碰到的感覺有點軟,還有點彈。
嗯,有點軟……
有點軟?!!
反應過來自己正抓著什麼後鬱昕整個人都炸了。
雖然事發突然。
雖然都是男人。
但他這這這也是頭一遭啊!
又不是十來歲小孩,在門縫時不時往外泄出《癢》的旋律中,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摸了另一個大男人的屁股!
而撞上來的人似乎之前跑得也很急,和他貼在一起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頭側在他肩頭,溫熱的氣息剛好擦過耳骨,引得鬱昕一陣不自然地顫栗。
他連忙後撤一步。
“抱歉……先生。”
對方低著頭道歉。
鬱昕頓時反應過來。
這聲音。
不就是剛才幫自己說話的小招待嗎。
小招待垂著頭沒有多話,很快推開旁邊一間沒人的包房進去,鬱昕也顧不上尷尬緊跟進去。
小招待縮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很明顯,他在躲人,躲哪個禽獸不言而喻。
襯衫領子已經被粗暴扯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本該絲滑的襯衣皺得像被碾過的花瓣。
鬱昕爆了個消音的粗口,拳頭緊了又鬆怕把眼前人嚇著。
他試探著走上前,脫下外套披在小招待身上,想幫他把領口合起來,但扣子已經崩得沒處找,怎麼合都遮不住大片白皙的肌膚。
兩人離得很近,能聞見淡淡的小鈴蘭香正從敞開的領口緩緩溢出,仿佛還帶著主人的體溫,鬱昕愣了一下,連忙把目光從白皙的脖頸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