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鍾表店窗外的街道上。
殘留的薄霧已經徹底散去,萬裏無雲,真是個好天氣。
“買破爛咯,送花咯;買破爛咯,送花咯。”
窗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男子的吆喝聲,由遠及近。玉文剛鬆弛的神經此刻又緊張了起來。
這是請求接頭的暗號!玉文知道外麵的男子是大江,一定是來給自己傳達命令。
“怎麼又是收破爛又是賣花的,真奇怪。”
玉文瞟著埋頭吃麵的陳亞,漫不經心地說道,眼睛卻不時地向窗外張望。
隻見一個拖著一個烏龜殼模樣的老年男子,戴著破舊灰色的圓頂帽,一直喊個不停,眼睛卻不老實地瞄向二樓的窗戶。
陳亞也注意到了樓下收破爛的吆喝聲,順著玉文的目光望了出去,隻見一個駝背男子推著一輛平板車立在樓下的街道對麵,車上堆滿了報紙、破舊書籍以及幾盆時令花卉。
偽裝術是特工的基本功之一,而此時的大江偽裝的駝背男子已然達到了登峰造極。
即使是再熟悉的故人,如果不通過聲音辨認,也很難發現其中的端倪。
這就是一個優秀特工的厲害之處,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勝任特工這個職業的。
“我去樓下把那些廢舊報紙拿去換一盆花,給你陪個不是,好嗎?”
玉文腦海中在想著脫身的對策,隨口而來。
陳亞望向玉文,點了點頭,繼續吃著餘下的剩飯。
玉文得到陳亞的應許後,歡快地跑到樓下,攏起堆在角落裏的廢舊報紙,來到了大江的身邊。
“買破爛咯,送花咯”
大江瞅著向自己走來的玉文,又向樓上緊張地觀察了一下,示意玉文靠近一點。
“這些書換你一盆花。”
玉文明白了大江的意思,大聲說道,眼神同時示意著大江,二樓有人注意這裏。
“老地方見,有事要跟你說。”
大江低頭接過玉文手中的報紙,壓低聲音說著指示。
“正好,我也有要緊事找你們呢。”
玉文趁著低頭遞過報紙的瞬間,同樣壓低聲音說道。
陳亞吃完了炒麵,手上拿著玉文的外套下樓,衝著她的背後走來。
大江弓著腰,瞟了一眼,接著繼續與玉文大聲討價還價起來。
“你這些書隻能換這盆花。”
大江指著車上的一盆月季紅,提高了聲音。
“不行,我要這盆花。”
玉文心領神會,指著車上的君子蘭,一絲不讓。
“不行,不行,這盆花不行的,我要貼本了。”
“誒,怎麼不行了?我這麼多報紙和書怎麼就不能了?我就得要這盆花。”
玉文佯裝上去就要搬走君子蘭的花盆,大江急忙伸手攔住,並往自己的身邊拽了拽。
“不行,你這幾本書不行的,不夠數。”
大江絕不退讓。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怎麼做買賣的?”
玉文急了,大江護著花盆不讓搬,她隻好舉起右手,憤怒地指向大江,一陣稀裏嘩啦地斥責和埋怨。
“玉文,玉文。”
陳亞來到了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不必為這點小事生氣。
“不行,不行,你這書不夠。”
大江還是這句話,儼然一副你想要就得再添點或者另外加錢的意思。
玉文轉過身對上陳亞的目光,仍氣急敗壞地繼續指向大江,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嘟囔道:“你看這個人,太貪心了。”
陳亞笑看著發飆的玉文,扭頭又看了看躬腰的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把衣服穿上,天冷了別著涼。”
陳亞把外套披在玉文的身上,玉文順勢穿好了衣服,但仍擺出一副非要君子蘭不可的姿態。
看著二人相持不下,陳亞有些於心不忍,他試圖安慰玉文選別的花卉,但看了看,車上實在沒有更多的品種,也隻好作罷。
“喜歡這盆話啊?”
陳亞看著大江雙手護著那盆君子蘭,溫柔地笑問著玉文,玉文點了點頭。
顯然,也隻有這盆花顯得茂盛和生機一些,精氣神倍足,其他的花卉不是太小,就是沾有敗葉,實在有失觀賞。
“不行的,這盆花要加錢。”
大江瞥著陳亞正在從懷中掏出的錢夾,適時地說道。
“來,給你加點錢,夠了吧?”
陳亞遞過去一疊厚厚的紙幣,自信地說道。
“誒,不用給他。”
玉文急忙阻止,但錢已經攥在大江的手裏,數了起來。
“不夠,這盆花很貴的。”
大江貪心不足,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邊數錢邊嘟囔著。
“你這個人心真黑,有你這樣要錢的嗎?”
玉文跺了跺腳,俏臉由慍色轉而變得委屈,幾乎要被大江給氣哭了。
無奈,陳亞又從皮夾中掏出一遝鈔票遞了過去,“都給你了,這下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