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衛司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三人的眉心裏皆有難色。藍老頭拿起案上的頂戴和茶壺,挺直腰身,伸了伸慵懶的雙臂,歎口氣道:“城裏對惡徒的行徑尤為重視,今天咱司裏大張旗鼓的事和死了的人必然有好事者上達天聽,最要命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白壽起!”李飛魚立刻想到了另一個致命的問題。
白壽起手裏究竟握著了什麼樣的東西,讓城主始終掛念?又是什麼樣的緣由使得一個百歲老人要守口如瓶?
但不管是何種原因,這個人死了,拱衛司肯定要焦頭爛額。所以藍老頭見機行事要搶先一步進宮,遊說各方,為拱衛司爭取一些時間。
臨走之際,藍老頭回頭看了眼兩人,沉聲道:“我知道咱以後的路會很難走,棋會很難下。煩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地摧殘咱的一腔熱血,沸騰可能會瓦解成一攤死水。但我想告訴你們,前路漫漫,長勇方能破寒冰。你們還年輕,不要怕千難萬難,不要怕勞心勞力,太順的路走得多了會很危險的,反倒是這種艱難險阻,會讓你們迅速成長。”
藍老頭囉裏八嗦地安慰了一番,頭也不回地離開。
李飛魚和藍忘機對視,能從對方眼裏看到挑戰與果敢。能坐在拱衛司的高位,心智皆有成熟,就算是天塌下來,麵有難色,但絕不畏縮。
整座城裏的各色人物都在等拱衛司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藍老頭這趟進宮肯定會被各方打壓,李飛魚情知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若能在藍老頭闡述自己的事情時,爭取到有利的觀點,或許拱衛司上下不至於這般被動。
把藍忘機打發退下,藍忘機跪在地上的膝蓋半站起來後又是狠狠地跪在地上要請罪,李飛魚嚴厲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裏的黑色木杖,木杖尖端泛起淩厲的火花:“事有緩急輕重,你的懲罰日後再審,我要你去辦的事不能再有差池,否則,拱衛司容得下你,我手上的這柄法杖也容不得你了。”
藍忘機沉重地埋下自己的頭顱,撞在議事廳青石地板裏,發出沉悶的回響,領命退去。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少年,年齡不過二八,自己比他要年長,可要比殺伐果斷,自己十匹馬都追不上。
年前少年才入拱衛司,很多人看他不順眼,不服他的管治,後來怎麼樣了?輕則罰掉半年俸祿,重則落獄問生死。一番前後內外洗牌之後,拱衛司上下人等已經把少年奉為和藍悉槐同等的存在了,無人敢在少年頭上動歪心思。
處置完藍忘機,李飛魚來到偏廳與底下十餘名抄錄由一八零八道關卡遞交上來的情報的主事們議事。
這十餘名主事是拱衛司情報核心,要決斷任何一件事離不開他們,當然想破局,想從擁有百萬人口的西市裏找到惡徒,也得靠他們。
自己交代藍忘機一邊要查惡徒的去向,一邊要查內鬼,兩件事分身乏術,加之西市極大,天氣叵測,不管是對藍忘機還是他李飛魚都是極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