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六年,在永耀國豐都城慶安鎮的某個偏僻小山村,青山綠水,炊煙嫋嫋。

“快開門呀,張家大姐,蘇丫頭快不行了!你快出來看一眼吧~”胖婦人站在一家破舊的木門前,一手叉腰,一手“砰砰”的拍門,罵罵咧咧的叫嚷著。

木門從裏麵打開,一位紮著頭巾的婦人,手拿著擀麵杖從門內跑出來,身後還跟著個小女孩。婦人神色緊張的問道“王家二姨,你說蘇丫頭咋啦?”

胖女人王杏花與丈夫劉寶強見房門打開,趕緊將臉色蒼白的小丫頭抬進門,放在雞窩旁的稻草上。

“蘇丫頭高燒不退好幾天了,俺也是沒了法子,隻能給你送來了,她親爹親娘不在,你是她親姑母,你看著辦。”

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侄女,張淑芬趕忙扶起,地上涼。

“王家二姨,蘇丫頭發高燒看大夫了嘛?”蘇淑芬對著王杏花詢問道。

一旁的劉寶強聽聞,心裏鄙夷。這蘇丫頭養著就是個累贅!活也幹不了多少,白瞎了家裏的一口糧,現在還出幺蛾子生了病,俺家又不像你家寬裕,才沒錢給她治呢。

“瞧話說的,俺也是蘇丫頭的親二姨哩,哪能不給她看大夫。那大夫說了,就是夜裏踢被子著涼發熱了。”王杏花埂著脖子滿口胡謅道。

這蘇丫頭送來的時候還有口氣呢,若是病死了,小妹與妹夫回家也怪不得俺,自己閨女不養著,讓誰給他們操心呢。

“地裏活太多,俺家的閨女還沒蘇丫頭大,也照顧不了蘇丫頭。想著你家人多,俺就把人給你送來了。你看你也收到人了,俺就跟俺男人先回去了。”王杏花說完就扯著一旁不耐煩的劉寶強往外走。

“哎,王家二姨,你們別走呀……”蘇淑芬見王家夫婦離開,趕忙喊出聲。

王杏花和劉寶強不敢回頭,聽到喊聲,快步跑了起來,就怕這姑母不收人再讓她們給拉回去。

蘇淑芬看到這一幕,隻能無奈的歎口氣,轉身背起小丫頭往堂屋走。將小丫頭輕輕放在床上,摸了摸小丫頭皮包骨頭的胳膊,想著剛剛背起的重量還沒自己十歲的閨女重,張淑芬忍不住紅了眼眶。

蘇丫頭離開的時候還是養的還是白白胖胖的,現在卻變得這樣瘦弱,不知道在這些黑心肝的姨母家都是怎麼蹉跎的喲~

抹掉眼淚,叮囑小女兒丫丫看著小侄女,蘇淑芬起身走進裏間屋子,拿了銀錢袋子就往門外走,得去個大夫在給看看。

蘇北北意識慢慢的回籠,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嗓子幹疼,嘴巴裏滿是中藥的苦味。窗外的陽關映照進來,有些刺眼,蘇北北忍不住眯了眯眼。

“丫丫,去看看你表姐醒了沒。”門外一聲和藹的聲音響起。接下來就是撲騰的腳步聲由遠漸近,一個可愛的大眼睛小蘿莉掀開門簾,跑了進來。

小蘿莉看著醒來的蘇北北,輕輕戳了下棉被,小心翼翼的說道“表姐,你醒了~”

蘇北北沒有說話,轉頭打量一圈,低矮的木頭房梁,殘破的竹編門簾,落滿灰塵的紅木桌台,這儼然是一副破舊的農家模樣。

丫丫瞧著表姐這呆傻的模樣有些莫名,難道表姐發熱病傻了不成。“阿娘,表姐醒了。”

門簾再次被掀起,蘇淑芬走了進來沿著床邊坐下,將蘇北北輕輕扶起摸了摸額頭。

“還好燒退了,可還難受?你還小,以後可不許洗冷水澡了,姑母不知你在姨母家怎麼過的,但到了姑母家,就當自己家。”蘇淑芬低聲安慰到。

此刻雖已過伏天,但天氣依舊炎熱,洗冷水澡的人家也不少,壞就壞在前幾日陰雨連綿,原主年幼身體不好還洗了冷水澡,後腳就跟著發熱了。二姨母王杏花找了土方子給原主用,每日用涼水擦身體降溫。

本就是發熱還日夜碰涼水,這高燒就沒斷,過了幾日,見原主越燒越嚴重,王杏花就慌了,於是丈夫劉寶強就出了餿主意,將小侄女送到姑媽家,死了也不關自己事。

“你阿爹阿娘上個月來信了,年底就歸家,這次外出攢了不少錢,北北馬上就有自己的新房子住了,姑母也算了了一樁心事。”蘇淑芬望著病床上一言不發的女孩,滿眼心疼。

“你表哥表姐農忙快回來了,我得去煮午飯,蘇丫頭你再休息會。丫丫,跟我出來,別打擾你表姐休息。”說完便牽著小蘿莉離開。

對於現在的處境,蘇北北還有些發蒙。明明在不久之前,她還在紡織城為早春的款式研發尋找布料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