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書房裏,以薛大人為首的四人正在苦大仇深地趕春聯,雖說薛家是不摻水的書香門第,但真正文墨好的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今天還有個臨陣溜號的。
沒錯,說的就是咱薛老爺子,要說薛家男兒為何大年三十還苦兮兮地在這裏寫春聯,那也是拜薛老爺子所賜。
事情得說回族中灶祭那日,大老爺們兒湊一塊兒那也是挺能扯的,扯著扯著,族中最有文化的代表,也就是景山書院的薛院長表態了,說往年族裏都緊著他一個人薅春聯,今年不能再這樣了。
薛家老爺子什麼人,挺愛湊熱鬧的人,從他整日整日帶著老伴兒到處串門子就知道了,想到自家剛回京,跟大家夥多少還是有點生疏,腦袋一熱就嚷著要幫分擔。
薛院長一聽:你特麼不愧是我沒出五服的親叔父,仗義!
“我看這事兒成,他家老二當年可是探花郎。”
“他那老二的兒子還連中過解元、會元……”
“他家今年還有個大理寺榜首。”
“你們這說得都算什麼,他有孫女,這就該他家寫!”
“對對對!”
“就這麼定了!誰家明年要考學、要成親、要生娃的都讓他家寫!”
咱薛院長也還算仗義,沒有把整個挑子都撂了,畢竟……他家裏頭已經寫了一大半了呀!
“九叔公希望自己種的牡丹來年能拿百花節的魁首……”薛勉看著這提的春聯要求,這會兒是眉頭都不皺了,摸了本詩集就翻起來。
“我剛還寫了個鬥蟋蟀戰無不勝的呢。”薛大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畢竟平日衙門裏的奇葩事比這多多了。
“爹,祖父呢?”
“你難道指望你祖父來?”
“一早帶著祖母去買糕點了。”薛翊一早就撞見老夫妻倆往外頭去,想著過年了,很孝順地沒有上前去揭穿。
“大年三十,缺這一口糕點了?”
幾人是邊寫邊吐槽,邊吐槽邊創作,邊創作邊又忍不住生出新的吐槽,而這種情況其實從昨個兒下午就開始了,也不是他們沒早做打算,隻是薛老爺子昨天才想起這茬。
清安昨晚回家聽說這事,再看著跟兒孫一起掙紮在創作瓶頸上的自家祖父,一時不知道該同情誰,直到今天一早聽說祖父帶著祖母玩失蹤了……
果然,在玩心眼這件事情上,薛家當真是淵源深厚。
“爹,我給你們帶了個幫手。”
清安笑嘻嘻地就拉著雲塵來幹活兒了。
毫無疑問,今日雲塵的出現,在以薛大人為首的薛家男兒眼裏……變得順眼了。
瞧瞧,多麼好的苦力呀,瞧著就是個有文采的。
“咳,來了啊。”薛大人佯裝著不露喜色,並隱隱的已把嶽父大人的派頭端起來了。
“王爺今日來得可正是時候。”薛翊微笑著看向雲塵,假若此時他身後有條狐狸尾巴,這會兒估計已經要翹上屋梁了。
薛勉還沉浸在怎麼給九叔公家寫春聯,匆匆抬眼瞅了一下雲塵,沒有說話。
薛家小七跟著有樣學樣,反正喊姐夫是不可能喊的,隻尋常地道了一句“王爺好。”
明明上次來吃小團圓飯的時候,還一口一個殿下殿下的整得挺官方,怎麼這就突然……各位,這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你們真不考慮再客套一下?
雲塵也覺著古怪,之前見麵不是劍拔弩張就是官方尬聊,今天這是因為過年嗎?
“你還是先寫春聯吧。”
清安不想去糾結薛家男人們豐富的內心戲,徑直將人帶到了薛老爺子昨天用的那張桌前,桌上寫春聯的紙筆一應俱全,還有裝著各家春聯要求的小婁子。
雲塵從簍子裏拆了一張條,想了一會兒,蘸墨揮毫,落筆成聯,整套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清安:乖乖嘞,該不是讓她又開出個隱藏技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