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穿著藍色汗衫的男人狂奔著,時不時撞到其他的病人和器材,麵對病人的叫罵和護士的責怪,他隻說一句“對不起。”匆匆的道歉又飛速的跑開,後麵跟著穿著橘色衛衣的小女孩和滿身線頭的羊毛衫老者,速度雖不及前麵的男人,但也是卯足了勁跟著前麵的男人。

重症病房的門被重重的踢開,成龍扶著膝蓋,喘著粗氣,汗水滲透了汗衫,後麵的老爹也扶著門框,敲著後腰,很難想象到他們一路上基本上是硬跑過來了的。

“跑步測試……我下次肯定能拿到a+。”小玉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注意力一下子被床上的人吸引了。

床上的人除了頭全身纏滿厚厚的繃帶基本看不到肌膚,滲出的血在紗布上刺眼極了,裸露的小部分肌膚也隻有鮮紅色的疤痕還有黃色的膿泡,裏麵皆是濃鬱的汁水,周圍的皮膚外翻,露出粉嫩的裏肉,密密麻麻蜿蜒下來。就算是稍微好一些的臉上也紅腫不已,額頭、鼻尖,嘴角毫無幸免,混雜著藥水顯得紅黃紅黃的。哪怕細小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整個景象依然顯得十分有衝擊力和慘烈。

小玉幼小的心靈遭到了不小的衝擊,她驚駭的捂住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淚水止不住的掉落,心裏充斥著濃濃的恐懼。扶著門框老爹看到侄女的模樣差點站不住,摘下眼鏡,眼淚在眼眶裏不停打轉,強忍著側過身在角落默默的抹淚,手機也拿不穩了,按了好幾遍才把號碼輸對。

成龍即使在路上不斷的給自己做心裏建設,但見到那副慘狀的時候也崩塌的無影無蹤。無數的情感從心裏湧動,悔恨,憤怒,和無法守護自己的家人的無力感,讓他同樣陷入自責。

“醫生說,她能在爆破中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他們動用了目前最好的技術和藥物了。”同樣坐在床邊的梅爾森時不時拿手巾擦擦眼眸,最終還是頂不住埋頭大哭。

成龍也繃不住了,不顧小玉的阻攔,他扯著好友的衣領吼著∶“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警察在現場卻沒能護住他的家人?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些,不讓黑手幫搶先拿到龍符咒,如果能抽空給小鶴打個電話,是不是就能避免這件事的發生,如果……

看到好友眼中同樣閃爍著痛苦和深深的自責,成龍這下也無法繼續責怪了,他也明白自己是在遷怒,隻能無力癱坐在椅子上,憔悴地勾著頭捂著臉不斷的呼吸,想使自己的平靜下來。

整個病房靜悄悄的,畢竟大家都是抱著相同的悲傷和痛苦。

此時護士推門進來,帶著一束繡球花。

“誰送的?”布萊克從花裏拿出留言的卡片。

“瓦龍?”紙片馬上被揉折,丟在了垃圾桶。

成龍聽到瓦龍的名字生氣地站起,齜牙咧齒走近花瓶,正要一拳,在花瓶邊停下了,深吸一口氣“抱歉,我失態了。”不忍心看著床上的小鶴,坐在椅子上思慮著怎麼辦。

一會兒,花瓶“哐”的碎裂聲嚇了眾人一跳,但也不作聲。

半晌,異變突生,床上的小鶴身體開始不停地掙紮,心電圖的數值也不停的亂跳,似乎受到夢魘侵襲一般,她的肢體擺出詭異的姿勢,嘴裏也不間斷的發出痛苦的哀嚎,眾人忙湊到床邊按住她的肢體,輕聲的安撫著她,他們眼睜睜看著小鶴身上有黑色的,如同刺青的東西出現,短短一會兒就布滿全身,這些東西仿佛有生命力一樣蠕動,直到她吐出一攤濃稠的黑血才好些。小玉拉著醫生急忙過來給她打了一針鎮靜,她才逐漸安穩下來。

隻是那布滿全身的黑色刺青散不下去了,老爹把地上的黑血舀進了試管。

“我得回去研究出這些東西。”

“不用去了,我告訴你。”從窗戶跳下來一個穿著靛青色長袍的中年人,背上還背著條奇怪形狀的魚,雖然妖冶的臉上已有細紋,但也掩飾不了其年輕時遺留下來風姿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