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了。早就確定的事情,為何現在還執著不忘?孟願寧心亂如麻。
不對!孟願寧腦中突然滑過了什麼東西,她死死地抓住那一絲靈感,想在混沌的腦海中看個分明——
“那周信呢?”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她脫口而出。
溫驚弦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近乎成冰。
他忽而冷笑:“怎麼,隻是撿了個麻雀變公主的戲碼,我們的灰姑娘公主不會被言情小說裏的把戲衝昏了頭吧?”
孟願寧不可抑製地臉色通紅。然而眼見對策有效,她不肯在這時落了下風,在心中對那個哥哥一樣的溫潤青年暗道一聲抱歉,強撐著繼續說道:“隻是提醒溫少爺,我和您的情分並不比和那位周家哥哥的深多少。”
溫驚弦危險地眯起眼睛。
他不知不覺換上了另外一種態度,謹慎地打量孟願寧,似乎在確認什麼。
孟願寧不明所以,但眼神相對,分毫不讓。
半晌,俊美的男人性質缺缺地收起了視線。
他懶洋洋地雙手舉起,宣告投降;“好啦好啦,我們之間聊天,還是不要把那個無聊的家夥扯進來的好。那種假正經的男人還真是會討小女孩們的信任,不爽。”
孟願寧鬆了口氣。臨時搬的救兵,沒想到真的管用。
溫驚弦後退兩步,雙手插兜,那種完美無暇的冷漠感從身上退卻,換上了玩世不恭的嬉皮笑意:“話雖如此,我還是建議您不要對他抱有多少期待的好。仔細想想那個晚上的對話,不錯,他是想撮合我和你姐姐成就姻緣,但這不代表你和他的寶貝兒子就有機會。”
見孟願寧還是懵懂的神情,他裝模做樣歎了口氣:“理解,畢竟我們的小公主才剛從中學畢業,對大人們的險惡世界不太了解。兩個提示:世家權貴之間的聯姻,完全是利益上的縱橫聯合;周家的那位老爺子,年輕時和你家的孟老頭結過一段怨。”
結怨?爺爺和那位總是笑眯眯的周爺爺?孟願寧一時難以置信。
溫驚弦仔細打量她的神色,彎彎嘴角:“提示已經給你了,接下來怎麼做,就是你的事情了。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我果然還是善良的人,不忍看見咱們無辜可憐的小公主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傻乎乎做了人家的棋子還不知道。”
“誰是蒼蠅?!”孟願寧忍不住紅著臉大叫。
溫驚弦仰頭大笑,揚長而去:“你自己慢慢想吧!礙事的家夥來了,我還是先告辭了。”說完,他快退幾步,一個擰身繞到了一排貨架後邊。
孟願寧還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急忙去追,他卻不知從哪消失不見了。
這個不靠譜的家夥。孟願寧幾乎咬牙切齒。把人的胃口高高吊在半空然後甩身走掉,還敢更惡劣一點嗎?!
不過……“礙事的家夥”是誰?
孟願寧隱約想起來什麼。
“願寧?”
身後,傳來了姐姐的聲音。
她傻傻回頭,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撲了滿懷:“一覺醒來發現你不在,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孟願寧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沒事的,我在呢。”
孟夙安鬆開手,擔心地看著她:“怎麼能叫沒事?我一覺醒來發現你不在,連忙出去問人,他們都說沒看見你,於是我又跑到監控室,結果攝像頭不知道為什麼全壞了!等了半天才修好,終於看見你在這裏……還好找到了。”
她兩眼紅紅,醉酒的紅血絲還沒從眼裏消下去,頭發被匆匆紮起來,沒有好好梳理。孟願寧一陣心軟:“我隻是想下來……下來逛逛。”
酒勁一退,她清醒過來了,之前被騙下來的說辭頓時顯得漏洞百出,讓她自己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孟夙安沒有糾結她的話,隻是默默拉起妹妹的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姐姐永遠在這。”
“嗯。”孟願寧低聲說。
姐妹倆就這麼手拉手相攜而去。
走到門口時,孟夙安的視線悄悄掃過門邊。那是一雙被胡亂扔在角落裏的男鞋。
傍晚,周信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
“周信,我有件事要問你。”
“夙安?怎麼了?”
“溫驚弦今天有沒有到過皇悅大廈?”
周信看了一眼坐在對麵悠閑品酒的溫驚弦,笑道:“他一個大活人,想去哪也不用給我報備呀。”
“皇悅的監控有刪改過的痕跡。”
周信歎了口氣。他把手機遞給溫驚弦,無奈地示意。
“喂,夙安?”
低醇的聲線被電波送進孟夙安的耳朵裏。壓下心底的顫栗,她深呼一口氣,說:“在那一天之前,離我妹妹遠點。”
“她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低低地笑了。
“無知即是罪過。”
嘟——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