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的城市,隨處可見的煙火繚繞,出租車能坐出飛機一樣的體驗感。
鍾意趕到市局,拍攝已經進行,還有一兩個嘉賓未到,單井然作為此次節目負責人,倒挺像樣,早已到了,少年感十足的臉龐竟透出幾分穩重來。
單井然跟任何時候一樣,見到她就彎眼一笑:“嫂子。”
那點穩重也隨著這兩個字的出口消失不見。
鍾意索然無味地收回目光,走到嘉賓張森語身邊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張森語朝審訊室一揚下巴,撇嘴道:“挺大個爺們兒,大早上把老婆打進醫院了,畜生。”
鍾意漫不經心的神情消失了,熟悉的厭惡浮出水麵,好在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隻是一瞬便克製住。
此次節目主要警察與嘉賓一起還原某些離奇案情,以及參與一些可公開影響力不大又危險係數較小的案情,也會跟著一起進行簡單的不涉及保密性質的訓練。就叫《警察24h》,也就是拍攝時間不定,隨時有可能被叫過來。
剛才還不到七點,他們就接到通知要趕緊過來。
不一會兒,陳楚從審訊室出來,正好被剩下從外麵不慌不忙進來的兩位嘉賓撞上。他當即臉色一沉,猝不及防地一嗓子吼出來:“叫你們趕快過來,知道趕快兩個字什麼意思嗎?紀律都被你們吃了?”
一男一女兩個嘉賓被訓得像兩隻縮頭縮腦的鵪鶉,低頭認錯不敢頂嘴。
他們這種社會類真人秀,效果力求真實,所以在節目裏,他們這些嘉賓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必須跟其他警察一樣服從上級命令,遵守相關紀律。
鍾意整理著剛剛局裏同時遞過來的資料,見到這一幕,一挑眉。陳楚這個人,就算不穿製服走在大街上,也是能靠一身正氣讓各種偷雞摸狗的東西自覺做回人。
很意外單邪能與這樣的人成為好兄弟,不是有句話叫做物以類聚?大魔王怎麼說也不該是那個狗樣子啊……
陳楚吼完,眼神帶著還沒來得及消完的氣兒掃過鍾意,隨後對張森語說:“你跟我去審訊,鍾意旁邊看著就行了。”
節目裏的第一個案子,不算太嚴重,主要讓他們熟悉整個流程。
張森語這個圍觀群眾剛才多少也有被陳隊震懾到,下意識扯了扯衣服棉服下端:“是!”
不出意外,所有家暴的男人都能從不著邊際的領域裏給自己找出無數種抵賴——
“我也不想這樣做,是她逼我的啊!”
“我工作那麼辛苦,在家還要被她叨叨……”
“房貸車貸,我壓力太大了,她整天罵我沒用,我都快被逼出多重人格了!”
“不信您讓人來檢查,我一定是精神狀態不對,才一時衝動啊……”
頭發被自己抓得像鋼絲球一樣的男人,一把鼻滴一把淚委屈哭訴的聲音逐漸模糊,給鍾意一種穿越了時空的錯覺。
不過他比這個男人更懂得偽裝,更知道如何經營自己在外的形象,讓大家都以為是女人的錯,而不是到事發時,才來東一鋤西一棒地狡辯。
此時,單井然的聲音將她從時空漩渦裏拉了出來,他像是聽見被審男人的話而突然來的興趣:“嫂子,你見過多重人格嗎?好像挺有意思,可不是像他這樣。”
鍾意一愣,不等她從這句話裏聽出什麼意思來,單井然又說:“我之前看了部電影,裏的多重人格主角就挺有意思,主人格對花粉不過敏,副人格居然會花粉過敏。”
鍾意不動聲色地掀了他一眼,目光帶了點兒審視意味。
單井然仿若未覺,仍舊是試圖與她拉進關係地搭話,與單邪有兩份像的眼睛睜大:“嫂子是不是覺得很驚奇?同一個人同一個身體,竟會有不同的生理反應。”
他的深情和動作都太過自然,可以說是滴水不漏,鍾意心有懷疑,也找不出什麼破綻。
她收回目光,輕描淡寫地說:“你也說了是電影,又沒親眼見過,咱們都是演員,怎麼會知道這是不是藝術加工?”
他這個話題起得太是時候,單邪前不久才花生過敏,那袋花生酥……還是單井然買給劇組的。如果從頭到尾都在他的策劃當中,這個人確實是不一般啊。
可連張叔都不知道單邪的雙重人格,他又怎麼會知道?而他又如何能算準單邪會吃了她的花生酥,然後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