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人注意到他十足十戒備的神色，笑了一聲便施展輕功、足尖輕點樹枝躍下，動作輕巧的像一片隨風飄落的羽毛，季辰從未見過這樣的身法，一時間被吸引住了目光。
然而更令他在意的，卻是來人的打扮。
這神秘人身材頎長卻單薄、窄腰長腿，一身月白長衫，衣擺和領口處用銀絲暗繡著竹紋，被月光一晃，盈盈的折著流光；墨發長至臀丘，隻在發尾處用發帶簡單綁住，看上去恣意又灑脫。
季辰目光上移，得以看清男子麵上覆著做工很是精湛的金製麵具，隻露出線條精致的白皙下頜，與殷紅至有些妖異的薄唇。
不知為何，那雙隔著麵具的澄澈眼眸，總令他有些熟悉之感。
總而言之，是一個奇怪的陌生人，看上去卻和這鬼氣橫生的苗萊山太不相符，那一身過於出塵的氣質，倒似誤入凡世的謫仙。
眼前人任著季辰似是要看透他麵具的探究目光，唇角勾起的笑意更明顯了一點，環臂靠著樹，微微歪了歪頭看他：
“不記得我了嗎，小清漢？”
季辰眸子霎時睜大，麵上因這許久未曾聽過的親昵稱呼而露出訝然神色。
清漢是他的小名，取星辰之意，隻有家中幾個上了年紀的長輩會這麼叫他。
不過那些人，都死在了他十三歲那年，鬱月初九的一場夜火中，同偌大家宅付之一炬，死後連埋骨之地都難尋。
季辰麵上的訝然神色一瞬而逝，看似放下戒備的彎了彎眼眸，實則手悄悄搭在了劍柄上，身子因戒備而微微繃緊。
既然知曉他的過往，那麼眼前人更可能是——仇敵。
雖然以眼下自己的實力大抵不是對手，但若能在迷惑對方後出其不意，並非會無半點還手之力。
“前輩是？”
“你不必如此小心，我同你父親是舊相識，年輕時曾有過段一同遊曆江湖的經曆，他年輕時可……後來季兄成了家，再後來便有了你，我還喝過你的滿月酒，按理說，你該喚我一聲世伯。”
季辰的小動作並未逃過來人的眼睛，他似是感到有些好笑的勾起唇角，耐著性子解釋。
“季兄蒙受大劫時，我正被其他事情纏身、幾近與世隔絕，也是最近才知曉這件事情，第一時間便來尋季家遺孤的消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你的蹤跡，又耗了些時日才混入這山中，幸好，來的還不算太遲，這苗萊山的妖人還未來得及對你做些什麼。”
這位所謂世伯的聲音並不老氣橫秋，相反，年輕又幹淨，悅耳如隔絕人煙的山間清泉流響，幾乎叫人聽一聽就卷去心頭躁鬱。
說到最後，對方聲音忽然低沉了下去，薄唇也抿緊了一點，眸中染上自責，懊惱道：“若是我能早出關幾個月……”
季辰心下微動，戒備因這不似作偽的真情流露而放下些許，卻冷不防又問了一句：“可前輩看上去，似乎很年輕？”
蘇葉麵不改色的繼續胡扯：“我駐顏有術。”
季辰：……
樹上的人注意到他十足十戒備的神色，笑了一聲便施展輕功、足尖輕點樹枝躍下，動作輕巧的像一片隨風飄落的羽毛，季辰從未見過這樣的身法，一時間被吸引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