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確是這麼想的。
“是啊,但是後來我又想想,沒有什麼比我媽媽的幸福來得更重要的,畢竟我以後會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如果有個人能陪著她,照顧她,我的感受就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轉過身來,凝眉看著她,十分認真的說:“不,你的感受很重要,如果要委屈你去成全嬢嬢的幸福,那她肯定不願意,因為她很愛你。”
她的心被擊中,然後被一股暖意撐的鼓脹開來,小孩子的眼神像皎白的月光,清亮澄澈,祁慕在驚詫之餘,綻開了笑容。
她放下吹風機,把他轉過來麵向自己:“謝謝你,我們幺兒是世界上最棒的小朋友了!”
最近嘉陵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放了個晴,來遊玩的人不少,湖邊的燒烤區座無虛席。
祁慕和蔣朝找了一圈才看到兩人,周泰負責烤,吳曉麗拿著小紙板負責扇風,畫麵十分和諧。
“孃”蔣朝剛要上前,就被祁慕無助嘴巴拽住。
隻見她從包裏掏出一台卡片相機,偷偷記錄下了這個溫馨的畫麵。
“姐姐你哪裏來的相機?”
“跟同學借的啊,難得出來玩,當然要記錄下來。”她又換了個幾個角度拍了幾張,這才心滿意足的收起相機朝他們走過去。
“好香啊!”祁慕湊近聞了聞感歎。
“香吧?都是當年插隊鍛煉出來的,隻要有火,萬物皆可烤。”周泰十分驕傲,說話間把烤好的串兒拿起來,吳曉麗拿盤子接過遞給他們兩,配合默契。
“你們到那個小帳篷裏去吃啊,這邊煙大,嗆。”吳曉麗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帳篷道。
“你跟孩子們一起過去吃吧,我來烤就行。”周泰溫聲道,手上熟練的往烤串上刷著油。
“不用,我跟你一起吧,這麼多呢,你一個人哪兒烤得了?”吳曉麗拿著紙板扇起來,一陣煙騰起,嗆得她咳了兩聲。
周泰笑著拿過她手裏的小紙板:“你先過去吧,我烤完這一波就過來。”
蔣朝此時對‘烤’的興趣大過於‘吃’,巴巴的湊上去,把吳曉麗往外一推“嬢嬢,我來幫周叔叔,你和姐姐過去吃吧!”
“不行,一會兒燙著怎麼辦?”這孩子可是她家老太太的心頭肉,萬一一個火星子崩到了,管你幾歲,可是一點都不手軟的。
祁慕拉著她媽:“媽,有周叔叔在,你放心好了!”
“嗯嗯!對,周叔叔會保護我的!嬢嬢你們走吧。”說著揮了揮手,眼睛都黏在了燒烤架子上。
“那你小心一點啊!離遠一點!”吳曉麗交代了又交代,這才不放心的跟祁慕走開。
其實小帳篷距離燒烤的地方不過就三四米,小桌子上放著幾盒已經切好的水果,邊上放著一個牙簽盒,都是周泰從車上拿下來的。
“唔,好甜哦。”祁慕叉起一塊哈密瓜往嘴裏送,發出滿足的低哼,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歡他的麼?”這會兒隻有母女兩,吳曉麗也就沒了什麼顧忌。
祁慕放下牙簽,看著媽媽的眼睛緩緩道:“我不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代表的那個群體,可能,會讓我失去你的群體。”
她的心髒像被一股洶湧的浪潮淹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兒,她的眉眼跟她那位生父似足了□□成,每每看著這張麵孔,她可怕的執念都會卷土重來,一次次的把她拉回到那個深淵。
當年她還隻是醫學院大三的學生,是典型的人家家孩子,聰明優秀,不過是放假去媽媽的藝術團探了個班,結果遇到了他,一眼萬年,他追她追得猛烈,來自北方的他高大英俊,有著不輸香港電影明星般的氣質,在帥哥泛濫的文工團裏都排在前幾位。
她淪陷了,媽媽和叔叔阿姨們的告誡被她拋擲腦後,甚至為了他離開家,跟著他在外麵租起房子過起了小日子。
沒過多久她就懷孕了,她沉浸在即將做母親的興奮裏,卻絲毫沒有發現他的變化,直到有一天他告訴她,他已經通過美國某歌舞劇團的麵試,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能力,沒有辦法給他們母子很好的生活,所以他必須得去美國鍍金,讓她等他回來,並且還把孩子的名字起好了,不管男女,都叫祁慕,因為它是他們愛情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