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進宮,畢竟我與姨娘已經在莊子上住了快十年了。要不是我還有點兒時的記憶,我都懷疑我爹已經死了。
可突然有一日定國公府就來了人要接我與我姨娘回府。
當時我正為了大黃搶了我最後一顆獅子頭跟它破口大罵,沒想到它比我還凶,一個勁對著我齜牙,當時我就不幹了準備擼起袖子跟它打一架。
也就是這個時候,多年不見的李嬤嬤走到了我麵前,極其敷衍地對我福了福身說道:“四小姐,老奴奉老爺夫人之命來接您和春姨娘回府。”
而我那個沒出息終日裏隻會哭的娘一下就狂奔出來,抓著李嬤嬤問:“是老爺嗎?老爺終於想起我了嗎?”
我翻了翻白眼,看著姨娘那激動的模樣我都擔心她下一秒會不會背過氣去。說實話我是極不願意回定國公府的,我還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嫡母凶得要命,成日裏打罵姨娘,苛待我們這些庶子庶女,就連吃飽穿暖都成妄想。
來到莊子後的日子就快活多了,莊子裏的佃戶大多都純樸善良,姨娘平時也會做些繡活拿出去賣,廚房的馮媽媽更是做得一手好飯菜,我每頓都能吃三大碗。
還有我的大黃,大黃是隻狗,雖然它經常跟我搶吃的,但這也不妨礙我拿它當親兒子一樣疼。
我跟李嬤嬤討價還價,試圖把我的大黃帶走,嬤嬤的臉從麵無表情到逐漸猙獰,最後咬牙切齒,終於受不了了直接讓幾個侍衛把抱著大黃哭的歇斯底裏的我給綁上了馬車。
就這樣我還是回到了定國公府,這個我極度討厭的地方。
姨娘還做著我爹想起她來,要與她過回從前的濃情蜜意的美夢,可美夢很快就被打碎了。
這個在我麵前幾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父親,一臉平靜的對我說:“晗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定國公府的嫡女了,族譜上會把你記在你母親名下,三日後你便進宮,明日起會有宮裏的教養嬤嬤來教你規矩。”
我沒有反抗的權利,因為我的父親用一種不容置喙的眼神盯著我,最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安心在宮裏呆著,春姨娘我會照顧好的,隻有你好了,你姨娘才會好。”
如此,我便入了宮。
因為我那狼心狗肺的爹是開國功臣,所以我一進宮就被封為芸妃,住進了朝陽宮,我選了最大的一間清音閣住了下來。
朝陽宮很大,空著很多殿宇,可因著皇上登基沒多久,所以宮中嬪妃不多,朝陽宮就我一個人,空蕩蕩的,我感覺我怪可憐的。
皇上在我剛入宮時來過一趟,賞賜了我些東西,還命內務府挑了好些人過來伺候。
我不敢抬頭直視龍顏,這是教養嬤嬤之前教的規矩,謝過恩後便老老實實低著頭站在一旁。
他語氣溫和地問我可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東西,低沉又溫柔的嗓音一下讓我怔住了,我抬頭想瞧一瞧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滿眼溫柔。
隻一眼,我心裏便開始撲通亂跳,一時間被美色迷了心智,一句話也沒過腦子便直愣愣脫口而出:“皇上莫不是畫上的仙人,怎的這般好看。”
說完後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個登徒子,頓時羞紅了臉恨不得立馬扒條地縫出來鑽進去。
皇上愣了愣,隨即笑出聲:“怪不得定國公說你是個膽大的,還讓朕多擔待,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還用手輕輕彈了彈我的額頭。
我不太習慣他這種親昵,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一步,他沒太在意,繼續問著:“你閨名晗紓,往後朕喚你紓兒可好?”
我仿佛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吐在我耳邊,撓的我心裏直癢癢。
“聽憑皇上做主。”我的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
隨後皇上又拉著我在朝陽宮中走了走,問了問我可有什麼喜好,喜歡吃什麼,讓我不必拘謹,有需要的直接報給內務府。
我不敢多言,隻稱是。
沒逛多久便有皇上的近侍匆匆趕來說有大臣請見,皇上略帶歉意地跟我說他要走了,晚些再來看我,我老老實實行禮恭送。
皇上沒走兩步突然又回頭走到我身側在我耳邊輕聲說:“紓兒也好看。”
霎時間我似乎聽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腦海裏嘭的一聲,嗡嗡震得我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說完皇上便大步離開,留下呆若木雞的我站在原地愣住。
過了好一會我才平複了心情,暗暗感歎:果然美色誤人,話本子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