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厭惡抱著小女孩的農村婦女,還是厭惡車廂中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兒。
此刻他正戴著白手套,用聽診器放在小女孩胸口,給小女孩做檢查。
片刻後,他收起聽診器,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拭著聽診器,一副趾高氣揚之色。對於自己的診斷結果他似乎不屑於告訴身旁這些乘客。
“大夫,我女兒到底怎麼了?”女孩媽媽眼神祈求的問道。
男青年冷冷掃了她一眼,收起聽診器,“放心吧,死不了,隻不過是食物中毒,孩子高燒不退,還伴隨有間接性嘔吐,需要馬上送往醫院救治。可惜呀,列車上沒有醫務室。不過……”
男青年說著話眼神中的冷意更濃。
“不過怎麼樣?醫生,我求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女孩媽媽抱著女孩撲通一聲,跪倒在男青年腳下。
男青年嘴角猛地一抽,因為跪在地上的女人弄髒了他那雙錚亮的皮鞋。
周圍乘客都開始七嘴八舌,勸男青年救一救小女孩。
隻是不小心有幾個距離他比較近的乘客,唾沫星子噴到了他臉上。男青年氣的臉色發青,他好懸沒惡心的當場嘔吐。
“孩子不用送醫院,我能治。”
葉冬分開人群,走到小女孩身邊,他伸手把這一對母女拉起來。
“你說什麼?不用送醫院你能治療?”
眼鏡男用審視的目光盯了葉冬一眼,一臉的不悅。
此刻正是他裝逼的高|潮時刻,他正在享受眾人敬慕的目光,突然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搞得他心情很是不爽。
他身著一套板正的灰色西裝,襯衫雪白,皮鞋錚亮,麵皮白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看上去很瀟灑很有風度。他那刻板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周圍所有人---他是一名醫生,一名很有名氣的醫生。
瞅了一眼一身地攤貨打扮的葉冬,他不耐煩的說道:“這是極其嚴重的食物中毒你懂不懂?還伴隨有間接性高燒,直到現在孩子還嘔吐不止。剛才我也隻是給她打了一針,暫時抑製住病情。當務之急是立刻送醫院。”
看了一下手表,他繼續說道,“還有二十分鍾,我勉為其難,以我私人名義,聯係一下樂山醫院,希望樂山醫院能夠看在我的麵子上,救治一下這個小女孩。”
剛才眾人請他醫治,他還麵有難色,看到葉冬想搶他買賣,頓時向母女二人拋出了橄欖枝。
“到醫院後你們打算怎麼治療?”葉冬平心靜氣的問道。
眼鏡男正在那兒高談闊論,周圍旅客敬畏的眼神令他很是受用,完全沒想到葉冬會突然插上這麼一嘴。惱怒的盯了葉冬一眼,他說道:“到醫院後,我們會先給孩子打上點滴,幫助孩子退燒,然後往她胃裏灌水,要讓她把吃下去的有毒食物全部都吐出來……”
周圍一些人一聽,立刻縮了縮脖子。
往孩子胃裏灌水?如同填鴨似的用水管子往孩子嘴巴裏灌水,強迫孩子把有毒食物吐出來。即使是成年人又有幾人能受得了那份罪?
“真麻煩。不就是小小的食物中毒嗎?有什麼大不了?我說過了,我能治。”葉冬打斷了他的話,走到小女孩麵前,伸出右手放在小女孩肚子上。
“喂?你幹什麼?你懂不懂醫術?孩子現在是食物中毒,你還要去揉孩子的肚子,你想謀殺人命嗎?”
眼鏡男氣憤的推了葉冬一把,卻沒推動。而他自己的身子反向後倒退了兩步。他身後立刻傳來兩聲慘叫,原來是兩個中年大媽被他踩到了腳趾頭。
眼鏡男臉色一變,對那兩個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連聲道歉。那架勢和麵對葉冬時判若兩人。但倆中年女人根本不買他的賬,指著他的鼻子好一陣臭罵。搞得眼鏡男肺都快氣炸了。
回過頭他望向葉冬的眼睛中幾乎能噴出火苗,“鄉巴佬!把你的髒手拿開!不要打擾我的病人。”
“鄉巴佬?”葉冬嘴角微微上揚,“鄉巴佬還偏治好你治不了的病。”
“小心裝逼被雷劈!”
眼鏡男伸手解開衣領上的一粒紐扣,下巴微揚,眼神更加張揚。
“你知道我是誰嗎?不妨告訴你,我是樂山中心醫院的副主治醫生王開天。你是什麼人?你有醫師資格證嗎?”
收回放在女孩肚子上的手,葉冬搖了搖頭,“樂山醫院?沒聽說過。”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作為一名醫生,你難道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每多耽擱一秒鍾,都會加重患者的病情。庸醫殺人比劊子手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