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汴梁已經入冬,草木花枝隻留下光禿禿的枝丫,天氣格外陰沉,隨著天色漸暗,隱隱有風雪漸來之意。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殿下,陛下病重,皇後娘娘請您速去太清宮。”
小太監的聲音隔著門傳來,讓剛剛接收完記憶的葉斂忍不住有些頭痛。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會到這裏,他明明剛完成一個任務,準備去休假,一睜眼就到了這裏。
“子夜,我怎麼會在這?”
“……宿主,”係統子夜的聲音有些委屈,弱弱地說道,“時空錯亂,我也不知道。”
久未聽到屋裏的動靜,小太監心情更慌了,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辦。殿下前段時間遭聖上無端訓斥,禁足宮中,眼看墜入穀底,宮中人自然踩低逢高,近些天來脾氣越發暴躁。
好在葉斂已經習慣了子夜的不靠譜,快速整理了一番腦中的記憶。
“成德,”葉斂根據記憶喚道,“替我更衣。”
太清殿是聖上的寢宮,什麼著急的事,讓皇後將原身這個禁足的“皇子”放出來?
葉斂心中有了計較。
“子夜,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呢?”
“時空管理局說原主本該承百姓之運,誰料天資和心性有限,在位短短三年就心力耗竭而亡,這不知道怎麼回事提前沒了……”
一人一係統在意識中交談,葉斂大致明白所謂“時空混亂”。
總之,他現在就是被世界意識臨時抓過來“頂包”的。
想到這裏葉斂忍不住有些“臉黑”,他這是什麼運氣。
成德小心地服侍著葉斂,隻暗暗覺得殿下身上的氣勢越發重了。
天色暗下,汴梁的初雪在醞釀了整整一天後,飄飄灑灑地落下。
……
“三皇子。”
葉斂到時,太清殿外聚滿了朝中大臣和皇族宗室,一見到葉斂,紛紛行禮。
梁皇後從殿中出來,眼中泛著淚光,看到最前方的葉斂神情複雜。
眾人心中清楚,聖上怕是情況不妙。
皇後接下來的話證實了眾人的猜測,“聖上宣三皇子進殿。”
殿中點著燈,角落分別跪著後妃和禦醫們,還有幾位宰執重臣神情凝重守在床前,一進殿便是濃重的藥味和撲麵而來的熱氣。
太醫令銀針刺穴,半刻後聖上幽幽醒來,看著床前的結發妻子和幾位宰相,想說話卻已說不出來。
“臣請陛下立儲。”隨著呂博的動作,幾位老臣齊刷刷地跪下。
皇帝不得不交出手中的權力,顫巍巍地手書,“立三子斂為皇太子。”
殿中伴著嬪妃小聲抽泣,皇帝用盡力氣最後在紙上補了四個字,“皇後輔政。”
下了一夜的雪在日出時分停了下來,太陽升起,在種種不甘之下,這位算不上稱職的皇帝離開了人世。
汴梁和大周迎來了新的皇帝。
……
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天,葉斂一躍成為這個帝國的主人。
原身隻是先帝不情願立的“嗣子”,先帝無子,直到年事漸高,在宰執們和宗室的雙重“壓迫”下,不得已立了儀王年僅十歲的嫡幼子葉陵為嗣子,改名為斂。
斂,取收斂之意。
皇帝的態度可想而知。
皇宮的主人不喜歡,原身在宮中的生活可謂如履薄冰。
皇帝駕崩,原身繼位,心障難消,大病一場。
畢竟,不久前,先帝就因為莫須有的事,計劃將原身岌岌可危“皇子”身份除去。
可笑的是,先帝忙著就儲君問題和大臣扯皮,誰料北燕稱帝的消息傳來,驚懼之下暈了過去,這一暈引發舊疾,將皇位便宜了剛來的葉斂。
當然還有一個大爛攤子。
“我腦中的記憶就是原主上輩子的記憶?”
得到子夜肯定的回答,葉斂突然有一種緊迫感。
大周建國一百六十三年,到原身已是第七位皇帝,外有戎狄強敵,內有種種弊病,加上不靠譜的先帝的折騰,原身心力耗竭而亡真不是誇張。
不過現在,先帝新喪,不可操之過急。
……
葉斂作為時空管理局的大佬,負責的便是拯救瀕臨崩潰的小世界。
到這裏雖然並非他意願,可每個小世界崩潰背後是這個世界無數生靈的喪命,葉斂穿越諸多時空,對待每一世都抱著敬畏之心。
原身莫名死亡,若是沒有葉斂前來,先帝沒有繼承人,引發朝廷混戰,戎狄趁機肆虐,這個小世界隻會更早崩潰。
他是時空管理局的任務者,負責拯救小世界,獎勵就是世界意識的饋贈。
從某一方麵來說,葉斂到每個小世界拯救時,世界意識會站到他這一邊,也就是俗稱的“氣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