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啼。
陳牧從睡夢中醒來,房間裏依舊一片漆黑,他用力伸展了一下身體,渾身肌肉繃緊後,那種酸軟,簡直酸爽到了極點。
他在碼頭扛了幾天包,真的是累慘了,特別是前兩天的時候,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每晚回來,真是累得手都抬不起來。
陳牧咬牙堅持,才慢慢適應下來。可是每天早上起來,還是很受罪,那種渾身酸痛的感覺,沒經曆過的人,永遠體會不到。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從床頭拿起一根小毛刷,摸黑到隔壁廚房,拿起水瓢到水缸裏舀滿了水,開始刷牙。
在這個世界,生活不易,牙膏太貴,沒有自來水,每天要去井邊挑水。熱水器更是別想了,燒水得用柴禾。
想洗個熱水澡,要挑水,又要去弄木柴……
想要保證基本的生活條件,那可真不是那麼容易。
陳牧在地球時就習慣了天天洗澡,到了這裏後,天天幹重體力活,都是一身臭汗回來,他實在受不了,也隻能衝個涼水澡。
洗漱過後,他開始生火煮粥,打開米缸一摸,裏麵的米已經所剩無幾。
又要買米了,還好昨天發了工錢,不然,買米的錢都沒有了。
陳牧坐在灶台前,往灶裏添柴,忍不住伸手到口袋裏,摸到了那支鋼筆,心中一定,有它在,不愁賺不到錢。
昨晚,他原本想再寫一章,看能不能再將那顆星星點亮,結果一拿起筆,就感到一陣強烈的疲憊。
應該是寫完一章,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無奈之下,他隻得收起東西,上床睡覺。
他打算今晚再試一試。
很快,粥就煮好了。
陳牧拿起扁擔,挑起兩個木桶,出門挑水去了。
………………
水井隔著兩條街,不算近。
陳牧出門的時候,天開始蒙蒙亮,兩隻空的木桶也挺有份量。第一次去挑水的時候,他挑著兩個空桶,光是走到井邊,肩膀就又酸又痛。
現在適應多了。
幾分鍾後,陳牧來到井邊,這個點,這裏還沒什麼人,等天亮一些,就會有很多婦女到這裏來洗衣服。
“嗯?”
陳牧剛把桶放下,眼角瞥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在街角一閃而過,轉頭看去,那裏卻空無一人。
眼花了?
他搖搖頭,將一隻綁著繩子的小一些的木桶扔進了井裏,用力一蕩手頭的繩子,浮在水麵上的桶側倒,很快就裝滿了水。
陳牧正要將桶提上來,突然覺得背後一寒,猛地轉過身,一看之下,心髒一陣緊縮,頭皮發緊。
隻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臉色蒼白如紙,一雙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陳牧渾身僵在那裏,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眼角瞥見她手上沾著紅色的液體,沿著指尖滴落到地麵上,接觸到地麵的水跡上,快速擴散。
一股寒意從他脊背躥起,直衝大腦,一時間,他隻覺得手腳冰涼,巨大的恐懼將他的心髒攫獲了。
一秒,兩秒——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紅衣女人側了下頭,空洞漆黑的眼眸中似乎升起一絲疑惑,突然轉過身,一步一步,向對麵的街道走去,不一會,消失在牆角的陰影中。
“我去——”
陳牧終於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腳一軟,退了一步,扶著水井的邊沿才站穩。
他一捂著胸口,心髒還在怦怦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