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市剛下過一場雨。已是初春的時節,卻能清楚感知到外麵的絲絲寒氣。我最怕冷了,一如當年連綿的寒冬,在那個寒冬我和西西差點死掉。認識我的人都以為我無所畏懼,隻有我自己清楚心中那對寒冷無盡的恐懼。
電話突然響了。
“北北,馬上下樓來見我。”西西略顯沙啞的嗓音從電話一端傳來,夾著寒風。
一聲“北北”,我愣住了——她是有多久沒這樣叫過我了北北,西西……
“聽見沒有,現在立刻放下電話下樓!”她近乎嘶吼出聲,含著淒切。她周遭的風似乎更大了。
“哦,好!”我立刻放下電話跑下樓去。
我來不及思考她現在在哪,隻是記著她要我下樓見她。我感覺我必須要快,快一點,再快一點,似乎慢了,我會永遠失去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恐慌,無盡的恐慌將我籠罩。
當我經了長長的樓梯終於到達地麵時,有重物從空中墜落。似是一種無形的默契,我看入了西西含淚的眼。她在對我笑,在不斷外滲的血色中,她的發絲結成精美的瀑布。她第一次上了妝,如柳葉纖柔的眉,頰邊泛著酒熏的微紅,粉嫩的唇,盛著水光的眸……一切是那麼美好,她在血色中笑著,一襲紅裝的她笑著閉上了那雙含情的眸。她還來不及開口說一句話——我知道,她是來不及說。她眼角最後一滴淚融入大地,劃過一地血色。
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流淚,我隻感覺有一隻手將我的心剖開,我心中最核心的那一部分沒了。沒了……這是我心中唯一的念頭。無盡的心悸,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尖銳的疼痛,使我不得呼吸,不得生,也難得死。
她說。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會計算好一切,死在你麵前。
我要死在你麵前,最後一麵,隻有最美麗的我和你相見。
我會死在你麵前,讓你一輩子無法擺脫我。
死在你麵前,死在你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