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巽此時明顯已經沒了理智,雲樂本就打不過,一時手足無措,下意識便朝著江遺跑了過去。
可明巽在後麵追得緊迫,它腳下用狠了力氣,將全身力氣壓於四肢,再次往上一跳,竟是打算直接撲倒雲樂!
這個忘恩負義的!
雲樂瞧了眼身後,又看見不遠處冷冷注視著自己像是在說“你敢過來”的江遺,兩相比較取其輕,她來不及猶豫,跟著往前一跳,撲到了江遺懷裏。
江遺也沒想過雲樂居然真的敢靠過來,巨大的慣性讓兩人都沒站穩,更何況雲樂一撲到江遺懷中便抓緊了他的衣襟,兩人齊齊摔到了地上。
一觸碰到江遺,明巽便熄了火,渾身氣焰滅了幾分,在兩步之外的地方低下了頭,露出尖銳的虎齒,卻猶疑著遲遲沒有上前。
哪怕已經發了狂,但有些恐懼是刻在骨子裏的。
一旁的弟子被嚇得愣在原地,見此場景還以為是明巽師祖又恢複了幾分理智,卻都沒一個人敢上前。
地上的江遺被雲樂十分用力地撞上胸口,猝不及防咳嗽了起來。他停不下來,又吸入幾分寒氣,整個人咳得臉都紅了。
雲樂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又察覺到他一隻手伸向了她的頸側,還以為江遺是氣極了要殺自己,急急忙忙想爬起來。
可起身時卻瞧見江遺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對折起來的破舊竹漿紙。
這紙眼熟得很,雲樂一摸懷裏,確認那是自己進來前剛撕下的紙後,便翻到一邊趁江遺不注意將那張紙重新撿起後才站了起來。
許是剛剛摔倒時掉出來的,可她明明放的是懷中,怎的會掉到江遺手邊?
這個想法隻在雲樂腦海中浮現一瞬便不見了。
地上的江遺仍在咳嗽,墨發鋪在地麵上,眼尾染上一片嫣紅,頸部的皮膚雪白,與身下的冰麵差不多顏色,整個人看起來嬌貴又脆弱。
畢竟是自己撞的,她一邊心想這人身體怎麼這麼弱,一邊走上前試圖把人扶起來。
“師兄抱、抱歉。”雲樂臉上露出幾分歉疚,伸出了手,“我、我是被嚇、嚇到了,才會往你、你這兒跑的。”
江遺的咳嗽此時才算終於停了下來,隻是臉上仍舊是血色未退。
他似是嘲諷地笑了一下,隨即沒有半分憐惜地拍開了雲樂的手。
這人用的力道不小,將雲樂手背都拍紅了一片。
行吧。
咳成這樣還能拍人,那看來是沒什麼事情。
於是雲樂又毫不猶豫地收回了手。
咳死你最好!
可她這麼幹脆,江遺心裏卻又不舒服了。他正想再說些什麼,可轉眼又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很不對勁。
這些難道是這個天道走狗的新把戲嗎?
裝作不在乎自己,從而引起他的注意?
江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臉色比方才難看了許多。
明巽見他瞥向自己,以為他要生氣,整隻虎控製不住地往後退,急急忙忙就往樹林深處跑走了。
“師祖別跑!”
餘下的幾名弟子趕上去追,很快這裏便隻剩下了雲樂和江遺兩人。
“師兄是要去、去哪兒?”雲樂怕江遺跟自己算賬,急忙轉移了話題。
“怎麼,”江遺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周圍沒有旁人,他也懶得去掩飾,他眼底的冰冷與雲樂第一次見他時如出一轍,看向了遠處,“小師妹莫不是還真打算與我一同前去?”
“自、自然!”雲樂笑得真誠,“師兄去哪、哪兒,我就去哪兒。我怕師兄受、受傷!”
這話說得大言不慚,她自己不受傷就是好的了。
江遺不知出於何種心態,也沒拆穿她,自顧自朝某個方向走了過去。“去境中心。”
居然正好是境中心!!!
雲樂本打算跟著江遺亂逛再找機會自己去的,可沒想到這人居然跟他一樣也要去陣中心!
跟著江遺一起不知道能省多少麻煩,她笑眯了眼,決心就不與江遺計較他方才拍自己手背的事情了。
這麼想著,她腳下步伐加快,緊緊跟在江遺身後兩步距離的位置。
身後少女的步伐不知為何輕快了起來。
修仙之人用靈力澆灌靈根靈脈,身心通暢,平常走路是沒有聲音的。隻有雲樂,讓人聽見腳步聲了還在一邊傻樂。
江遺細細聽著,眯了眯眼睛。
他想起這個人與之前那些人的不同,以及她看見梁蘅時充滿笑意的雙眼,心中一哂,沒由來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有意思。
不管她對著自己玩什麼把戲,隻要她再阻礙他一次,即便墨玉阻攔,他也要親手把這人殺了。
事實證明,在回霜境裏跟著江遺是無比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