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騎在馬上的好氣派啊。”李大壯緩過了心神,羨慕道。
“那是當然,統領幾萬人的大將軍呢。好了,別多說了,咱們快些走吧。”孟江南拉著李大壯快步前行,這官道還是少待為好。
走到日頭以高,李大壯已是坐地不起,七十多裏路也不甚遠,但此行是去服勞役出苦力,都是些喪心事,真真越走越累。
“前麵有個路口,咱們去歇歇吧,順道去那村子討些水,反正隻要今天能趕到那汝州城就行。"李大壯看前麵官道有個岔路口,想停下歇歇。
“在這路邊歇歇就行,何必再下去。”孟江南是不想在生事端,拿出自己的水囊搖了搖也是沒有了“你且在忍忍,離那汝州城已是不遠了。”
“你沒瞧見啊,這一路上遇到三四波官兵諜馬,咱要在這官道邊坐著豈不更招惹事端。”李大壯好似聰明一回,拉著孟江南往小路走去。
“也是,那就下了路口別走遠了。”孟江南一想也是這個理便同意。
二人下了官道,這條岔路小道修的比自家村子那條小路可強多了,碎石鋪就的地麵兩旁也是無甚雜草灌木,沒走幾步已是遠遠的能看到一個村莊。
“這村子也是不遠,咱們去討些水吧,實在是渴的嗓子快冒煙了。”李大壯一路吃吃喝喝早已把那水喝盡了,抬腳就往村子走去。
孟江南打量著,那村子離官道也就二三百米,被路邊田頭的高大樹木遮擋,於官道才看不見。村子外圍房屋相連隻留一個門戶,空隙處也壘了高牆,整個村子如同一個堡壘,規模比龍坡村大三倍有餘,目測是個上百戶人家的大莊,此時以過晌午,卻是無一縷炊煙,很是寧靜。
二人來到村口也是未見到一人,“咦,這大晌午的都在家吃飯呢嗎,看著村子就是富裕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討些熱乎飯吃。”李大壯看著外圍磚瓦的房屋,比自家那石頭茅草房強了好多倍。
孟江南卻是隱隱感覺不妙“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快些走吧。”
“來都來了,怎的也得討碗水喝吧。”李大壯不理會孟江南,推開很是殘破半掩著的大門“怎的這樣有錢,大門壞了也不知修上一修。”
那李大壯進門還沒走幾步就哇哇大叫著跑了出來“死人,好多死人。”
孟江南聞言於那大門口探進頭,隻見小村裏到處都是死人,伏在門檻上的,倒在牆邊的,臥在堂屋內的,一個個身下的血已是烏黑凝結,那村子正中央的屍體更是一具壓著一具,男女老少皆有,仔細看去還能發現都被割去了左耳。那家家戶戶的木門也被劈開,遠遠也能瞧著屋內翻箱倒櫃的場景。
“走,走,快走。”孟江南拉著李大壯就往官道跑。
“這,這是流匪已經打來了嗎?”李大壯初見如此多的死人,麵色慘白腳步打顫。
孟江南也不搭話,拉著李大壯上了官道又往前跑了半裏路才嗬呲嗬呲的停下。
“哎,哎二牛,這是流匪打來了嗎,那咱還去那汝州城幹啥,得趕快回村裏報信呀。”李大壯喘著粗氣道。
“流匪?這官道上一會兒一路官兵,於那南上的軍隊都不知過了多少,哪裏來的流匪。”孟江南已是心裏清楚發生了什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這兵荒馬亂時節,這樣一個大莊於那些路過的官兵來說隻怕不止錢財。
“那,那是咋啦,咋死了好多人。”李大壯提起此事還心有餘悸,雖也早早見過死人的,但像今天這樣血腥還是第一次。
“莫要多問,還是快走吧,早些到那汝州城才是。”孟江南不禁有些擔心村裏,隻希望村裏那條崎嶇小路不被發現才好,而對那些始作俑者卻隻能又恨又怕。
剩下的路途李大壯再也不敢下那官道,隻是一路走來,時不時就會看到遠處有那黑煙升起,一陣大風刮來,還有那濃濃的血腥味,直到距那汝州城不過十裏時這些怪象才消失。
正是一首菩薩蠻:
萬丈邊關內欲摧,埋沒多少良人淚。西去十數裏,幾個方能回。
含恨豈不怒,餘幼誰人顧。落草爭生渡,心間鳴鷓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