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多嘴一切事都沒有。”李正仁也不在理她,囑咐著“大壯啊,去了那汝州城出苦力是免不了的,不要與人爭,特別是別與那小吏衙兵頂撞,好好跟著你二牛哥後麵。”
“舅老爺放心吧,俺會看好二牛的。”李大壯倒是不甚憂心,於這小山村連肉都是見不到的,到了汝州城起碼還能看見肉,雖然吃不到也是好的。
“大哥,大哥,大壯就非去不可嗎,那官大爺不是說帶走一個就好嘛。”李大娘不死心的問道。
“那群豺狼的話豈能當真。罷了,大壯也是不小了,你看二牛也以成婚,你速速回去於這兩天給大壯接門親留個後吧。”李正仁歎氣道,雖然這次招的是那勞役,但是誰敢說沒那凶險。
“成親?”李大娘一想也是可以的,且是必須的,隻怪自己早早沒給大壯成了親“可就剩兩日了,去哪成這親啊?於那別村尋個時間也不夠啊。”
“這兵荒馬亂的女娃多的是,給口吃的給些銀錢就可以,你還想怎的挑。”李正仁恨恨道“罷了,俺家因為人口少,去年收留了幾個女娃,找個歲數大的今天就帶回去給大壯當媳婦吧。”
李正仁是這村正,雖然自己兒子也被抓丁,但於這小村各家來說已是頂好的了,自己還且身強體壯,又是長於那汝州城來往謀些私利,這兩年不缺那口吃的,上次流民過境也就收留了兩三個女娃。
於是當天李大壯就匆匆成了親,和那孟江南一樣也沒有一切排場,李王氏收拾間屋子兩人住在一起就算成了。
再說孟家,晚間大丫的娘親李嬸娘前來,也是一臉憔悴。
“娘親快快坐下,這天色以黑您咋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孟江南招呼嶽母上座。
李嬸娘看著眼睛紅腫的孫喜娘和大丫也是要流眼淚,上前拉著大丫“俺這命苦的大丫啊!好不容易嫁了個好夫君,日子剛有起色,又貪上這禍事。”
大丫也是抱著母親一起哭。
孫喜娘偷偷抹了把眼淚“誰說不是呢,這賊老天就是不叫俺們活啊。"以前菩薩諸佛掛在嘴邊,而今也被那孫喜娘丟掉了,孫子都被抓丁了,可見那些菩薩佛祖也是不靈的。
孟江南又是一通安慰三個女人才收住眼淚。
李嬸娘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著的布帕“二牛,出門在外可是要萬分小心,吃飽穿暖保住身體最為重要,家裏還有等著你的妻兒老小呢。這些銀錢你拿著,看於那汝州城內可不可以打點打點,也好早早回來。”
“這個俺不能要,俺這一走家裏已是無勞力,你們留些銀錢防身才是。”孟江南連連擺手。
“哎,你也是知道,咱村就這樣大,留這銀錢也是無用的,你在外麵才是需要的。”李嬸娘將布帕交到孟江南手裏“在外可是要保重身體,記得完了早早回來,不要叫家裏等急了。”說罷抹著眼淚轉身離開。
孫喜娘看著孟江南捧著銀錢呆立那,哀傷道“乖孫啊,多聽你嶽母的,於那外麵一定要吃飽穿暖,多多注意身體才是,你平安回來咱這倆家才能安好。”
“對了,二牛哥的衣服還沒收拾。”大丫想著今天一天隻顧悲傷沉默了,還沒給二牛哥打點行裝,恨恨的拍了自己腦袋一下轉身回屋。
“對,對,對,早早準備不要漏下什麼。”孫喜娘也是起身去幫大丫拾掇。
孟江南打開手中的布帕,二兩銀子和幾百大錢,於那李嬸娘一家來說已是全部家當。
深夜,大丫點著油燈,還在一針一線的縫補衣裳,微暗的燈光下一個針腳壓著一個針腳。
孟江南上前握住大丫的手“明日在做吧,小心傷了身子骨。”
“不行,這塊棉布早該給你做成外衣的,隻怪前些時日俺自己發懶。”大丫倔強的掙開手,仍是一線接著一線密密縫著。
“這怎能怪你,李三爺爺說有了身孕都這樣。快快早些歇著吧,肚裏的孩子也該累了。”孟江南見此奪下大丫手中針線,吹了燈將她抱上床。
躺在床上的大丫很快睡著了,隻是在夢中還在喃喃著這處針腳還不密那處絲線有些鬆。
正是一首惜分飛:
驚聞別離淚垂垂,歡宴彈指崩碎。這心以恢恢,願將幽魂配雙對。
挑燈牽絲鼓欲催,手中寒衣豈睡。這眼以哭潰,相思鬱結叫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