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南方邑省,六月仲夏,知了與往年一樣叫個不停。

但今年不一樣,景大校園裏安靜如雞,知了剛起了個音,便被吼叫與哬哬聲蓋過。

圖書館三樓,同學靠著窗台躲在窗簾後,瞧著樓下喪屍從知了叫時,如螞蟻般一窩蜂奔向某顆樹、直把大樹撞爛後又漫無目的行走,那等破壞力,嚇的他們臉色蒼白、腿腳軟綿。

這年頭,誰沒看過末世小說喪屍大片,底下這麼多行屍走肉,他們還能活下來嗎?

隻有親身經曆,才知道這些喪屍有多麼可怕。

就在他們懷疑人生時,熟悉的吆喝聲響起。

“來來來,吃飯了吃飯了!”

原本蔫頭喪氣的同學一聽,雙眼大亮,無不圍了過去。

兩秒後,抱怨傳出,“不是吧,又是麵包!”

“怎麼又是麵包?”

“我明明看他們拿了不少泡麵罐頭,怎麼到我們這就——喂喂喂!打我手做啥!”

“蛋糕是於曉的,拿開你豬手!”

話一出,圍著女孩的幾人動作一頓,隨後哈哈說:“是於曉的你早說咩,不說我哪知道啊。”

“就是啊,趕緊給於曉,我們晚點吃也沒事。”

幾人十分狗腿上道,沙發上的女孩都笑了,其中一人道:“於曉,托你的福,咱們今天能吃點不一樣的了。”

於曉被女孩們眾星拱月似的圈著中間、那比她們坐下還要寬敞的單人沙發上,人半倚半躺的靠著,單手支著腦袋,黑亮長發貼著瓷白的頰旁,自然垂落在精致鎖骨上,整個人無形中多了抹少見的慵懶,增添了絲讓人一親芳澤的性感。

然而這樣的美人一雙鳳眼裏無波無瀾,像是什麼都沒能入她的眼,又似看透了一切,以致於給人一種冷到極致的厭世感,再配上那身不容侵犯的清冷氣質,隻覺難以靠近不好相處。

好比現在,於曉沒說話,自認了解她的人以為生氣了,立馬跳了出來。

“笑死,麵包吃幾天了你不膩?”長相豔麗的女孩嗤了聲,“剛誰不是說了,看他們拿了不少泡麵回來,可這幾天咱們誰吃到了?”

“吃肉都還有湯呢,可湯呢,就這?!”

恰恰送飯的女孩將吃的拿了過來,豔麗女孩一看盒子打開後,裏麵是撞凹變形的蛋糕,臉上嘲諷十足,嘴上更是不饒人。

“瞧這什麼破爛玩意都敢送,是不想我們帶他們離開這兒了是不是!”

那塊蛋糕……怎麼說呢,隻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說撞爛都是抬舉它了,畢竟那模樣一看就像是掉在地上,又鏟起來重組成一坨的樣子。

正常人是不會吃這種東西了,何況聚在這兒的,誰不是從小家庭富裕、有錢人家的孩子。

就是於曉,也感到那份刻意下的針對。

剛不就說了,這塊蛋糕是給她的。

送東西來的女孩也意識到這點,可她就是個跑腿的,吩咐這事的祈湘如他們,是跟男生去外頭找物資的主力,而於曉,則是認識省兵團的人,能夠帶他們離開校園前往安全地方,做為一個沒實力又不敢出去懟喪屍的普通人,女孩是誰都不敢得罪,見所有人視線看了過來,登時急的不行。

一急,就更崩不住了,一下子跪了下來,哭道:“不、不是我弄的!我拿到蛋糕時沒打開盒子,一路過來都沒撞到人也拿的好好的,怎麼就嗚嗚嗚……”

於曉擰了眉。

豔麗女孩把人扯起來,不爽罵,“說就說,哭什麼跪什麼,我還沒死呢!”

“噗!”

豔麗女孩橫眉瞪,“葛威!”

“欸小的在呢。”葛威笑嘻嘻的,見人板了臉,隻好忍著悶笑,“行啦,你說的好笑咩,我笑都不行了?”隨後朝身旁人擠眉弄眼,“管管你馬子。”

這人有點無語,但還是說了句,“明雅,葛威就這德行,你生氣了也沒用。”

明雅更氣了,見手裏扯著的女孩眼裏含著淚,脹紅著臉,身子還一抽抽的,一副強忍笑意的模樣,登時不爽的推開人、罵了句‘滾’,便一屁股坐了下來,扭頭朝於曉說:“你就不管管這事?!”

“他們說省兵團的人來前都會給我們提供吃的,可你瞧,第一天送來的是帶餡兒的麵包,第二天是沒滋沒味的硬麵包,第三天是擦灰髒了的土司,現在更離譜!”

“整坨蛋糕!”

“我他媽整個大學城啥美食沒有就這?!”

“就這玩意也敢拿來!”

邑省就景大這麼一個大學城,周圍商圈多的,讓人基本是想買什麼都有什麼,可現在拿給他們的吃食一連幾天都是這些,別說明雅氣炸爆粗口了,就是其他人也是。

場上沒人再說笑,無不看著於曉。

“我看省兵團的人來也不用帶他們走了。”

“這事你說了算?”一直沒說話的於曉,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