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溪溪一路追著林朔而去,可他走得極快,不過是過了一個拐角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好在屠溪溪知道他是往他們住的院子裏去了,倒也不慌。
她回了院子,來到林朔的房前,敲了敲門。
屋裏傳來一個聲音,“誰?”
“是我。”屠溪溪答道,她接著問,“我能進去嗎?”
並無回應。
屠溪溪蹙了蹙眉,正要第二次開口詢問,門卻被打開了。
林朔就站在她麵前,低頭看她,目光中有說不出的意味,“有什麼事嗎?”
屠溪溪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解釋道:“我剛剛看到你的袖子被割破了,你有沒有受傷?如果需要上藥的話我可以幫你。”
林朔也跟著她的目光看去,又看了看她擔憂的眼神,本欲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隻變成了一個字,“好。”
他讓開路,讓屠溪溪進屋來,又進了裏間,拿了兩瓶傷藥出來。
接著就將半邊棉衣脫了下來,上麵還沾有血跡。
至於裏麵的中衣也被割破了,林朔直接將半截袖子扯了下來。
林朔挨的這一刀並不深,兩邊皮肉卻也都翻了出來,好在傷口隻有一指大小,抹上藥包紮一下倒也無甚大礙。
屠溪溪去取了水來,先將傷口附近的血跡清洗一下,她捏著布帕在他手臂上輕輕擦,唯恐碰到他的傷口。
可她這種輕柔的手法卻令林朔不適,就像有根羽毛在輕輕撓他的心窩。
他忍不住提醒,“我不疼。”
屠溪溪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上也不知故意還是無意,直接將布帕按在了他的傷口上。
突然的擠壓造成的疼痛讓林朔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他抬眸看去,就見屠溪溪睜著一雙無辜的杏眸看著他,可臉上的表情明明是對他剛剛說“我不疼”三個字的嘲弄。
一直等屠溪溪給他上完藥,林朔都未再說一句話。
用布帶包紮好,屠溪溪才說道:“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林朔:“……”
看著林朔明顯不信的樣子,屠溪溪也無意再解釋,隻問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那些流民是被打跑了,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流民來,還有山腳下的那些屍體也需要清理,否則冬去春來,惹得山上野獸出沒不說,天氣一暖和,隻怕也會腐臭難聞。
最重要的是,她是想問問林朔能不能去幫她找爹娘了,可剛剛經過一場打鬥,林朔又受了傷,此時她提出這樣的要求多少有些不地道。
林朔對接下來的事自有他的安排,倒也不必和屠溪溪詳說,隻道:“此次打退流民你功不可沒,我會遵守承諾幫你找到你爹娘,從明日算起,三日後我會給你一個結果。”
屠溪溪沒想到林朔會主動提起此事,還有些驚訝,隨後就道了謝,也沒在意林朔未回答她提出的問題。
左右這是林朔的山寨,又不是她的,她也沒必要操那麼多心。
屠溪溪:“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林朔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他也很迫不及待地想見見屠溪溪的爹娘,印證自己心裏的那個猜測。
清風寨這一仗直接把吳長勇組織起來的流民打散了,最多也隻有幾百人抱成團,而清風寨也經此一仗在鳳北山一帶威名赫赫,幾百人完全對其構不成威脅。
至於其他的流民組織,都知道已經有人在清風寨手上吃了大虧,並不敢再來犯。
對此,屠溪溪頗有心得,“我可算記住了,在這種弱肉強食的情況下,賣慘可救不了我們,哪怕我們隻有一點東西,他們也想要奪去,隻有我們比別人更強,他們才會害怕,不敢冒犯。”
賣慘那是綁架有道德感的人的,至於為了生存而搶奪食物的人,有何談道德呢。
好在最後她又想出了稻草人一計,才徹底在精神上擊垮了那些流民,保住了山寨。
否則又哪裏能依靠林朔幫她找爹娘呢。
獨眼婆婆聽了她的話,也點了點頭,“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啊。”
她搭了一句話,又忙著和麵去了。
屠溪溪正在她旁邊切菜,切著切著又道:“做人也是這樣,我若是實力強了,也就不會隨隨便便被人給綁上山來了。”
說著尤嫌不解氣,“哐哐”剁了兩聲,菜板都移了位。
獨眼婆婆“噗嗤”一聲笑了,調侃道:“別生氣,等你有實力了,就把寨主也綁一回,不就解氣了。”
“我綁他做什麼?”她又不是女山匪。
獨眼婆婆悠悠道:“綁回家做郎君啊,你喜歡寨主,寨主也喜歡你,你們情投意合,不就是天生一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