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心鎖4(1 / 3)

“哦,你是說,那妖怪就這麼消失了?”

時湛懶洋洋睜開眼,慢悠悠整著衣袖坐靠了起來。

破曉方至,薄霧正散,天光漫漫鋪向廟中,朦朧地照亮了一切。柴火堆已經熄滅,黑漆的炭灰散在四周,那柴火堆前頭的地麵已然碎裂,而在柴火堆的兩側,地麵卻分別隆起了兩個極寬的長條,長條中間則裂開了兩條縱向的大口,仿佛有什麼東西曾經從這裏鑽出。

鳥叫聲起,山林間樹木蔥鬱,溪水潺潺,晨光照拂之下,廟內一派安靜又祥和。若不是這破開的地麵,完全不會讓人想到昨夜出現在這裏的女妖,以及那出荒誕又恐怖的混亂。

景空青皺眉道:“不錯。”

昨夜他追了一路,那女妖怪消失之後,他往前探尋一陣,一無所獲,又倒了回來,以那女妖怪消失的地方為起始,往四麵八方找了一夜,然而,一點痕蹤也沒有查見。

這便很不尋常了。

蓋因,她拖著那兩個人,根莖張揚狂舞,不論去到哪個方向,都應當會剮蹭到樹枝,再用力點,還會拍到樹幹,留下一片劃痕。

但是,他一路探去,沒有劃痕,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表明她的去向,她就這樣帶著兩個人,在他麵前憑空消失了——好像他沒有追出過這破廟,她也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

“魔頭,依你看,那是個什麼妖怪?”

世間生靈無數,各有所居。有仙修之地,便是山外境,有魔修之所,便是太勝城,這兩道,門徒萬千,勢力非凡,然這世間,卻從未聽說有過什麼妖界妖主。

正所謂,獨木不成林,那妖生,便是散落在人間各個地方的獨木。各有各的修法,各有各的造化,總之一句話,沒有什麼規律。譬如,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同一片林中,有一棵樹就成精了,可是,再等個千年百年,同一片林中的別的樹,可能也等不來像先前那棵樹一樣的機緣造化,仍舊是個沒有靈根的普通的樹。

這樣一群遊蕩在世間的生靈,連自己是緣何而來都不敢斷言,也沒有大片大片的同族同宗同地同時出現,又如何能連接在一起,建立妖界,選出妖王,雄踞一方呢?

他們隨性而生,隨性而活,有些入世,囂囂紅塵裏來去一遭,留下人間精怪之說,令後人或恐或慕,遐想猜測無數。有些出塵,沐雨行雲,山間老林飄飄蕩蕩,漫長的妖生也就這麼過去了。

有善有惡,有些閑來無事,夜半三更,跑人家裏現行作怪,嚇得人哭爹喊娘,喚眾人去看,他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遊蕩山野,見人迷路打轉,或是遭劫遭難,還要伸手幫上一把。

他們形態各異,生出的法術也不同,像是那悠搖如蒲公英的命之火種,四散到茫茫天地間的某處,就讓其開了智,生了靈,也就成了妖。

待人見之,常常不免感歎驚奇一問——這玩意也能成精?

加之,山外境的修士下界駐守,為的是防止魔物作亂,隻要妖精沒跳到眼前來為非作歹生出事端,也沒有誰閑得無聊要去追著妖精喊打喊殺。

故而,基於諸上種種原因,對於妖,別說是凡人,即使是如景空青這樣的仙修,也大都是一知半解。

然,凡事皆有例外。

人間怨氣,皆自苦生,人怨生濁氣,濁氣生魔氣,人怨盛,魔氣便盛。而人怨之中,通常是死怨最大,那些混入人間的遊魔,追著人間各處爆發的死怨而去,天南地北到處亂竄,便常常跟這些精怪打交道,更有甚者,情意相投,珠胎暗結,生下半魔半妖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