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她扔到門口就走,手上還有活呢。”
“嘖,她怎麼越來越沉?”兩個小太監一前一後地抬著傅知寧往冷宮走。
“真是風水輪流轉,好歹是皇後娘娘。”
“什麼皇後娘娘,傅太後死了,傅家株連九族,她也是早晚的事。”
兩人站在冷宮門口,把人往地上一扔,瞬間鬆快很多。
他們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不一會兒,呼吸便勻淨下來。
其中一個見傅知寧一動不動,試探性地用手搖了搖她的胳膊。
“誒,你幹嘛?不要命了,管她做什麼。”另一個打落他的手。
那太監不死心,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完了,她沒氣了!”他手猛地抽回,隨即驚慌地拉住旁邊人的袖袍。
那個被拉的太監佯裝鎮靜,聲音卻有些發顫,“怕,怕什麼,又不是我們動的手腳,回去如實稟告給卓公公就是。”
他們剛攙扶著站起來,忽而一陣風從冷宮裏吹過,兩人忍不住寒氣,哆嗦幾下。
膽小的太監心生害怕,四處張望著,“聽說,冷宮裏死過不少人,現在還關押著一個神誌不清的宣妃……”
鎮靜的太監一聽,頓時生出冷汗,快速喵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傅知寧,拖著膽小的太監道:“快走吧!”
……
地上的人手指動了動,終於,雪快化完的時候,傅知寧醒了過來。
她蜷縮著,虛弱地睜開雙眼。
那兩個小太監也不把她放裏麵點,半個身子都躺在門檻上,硌地人生疼。
她用手掙紮著坐起來,卻在用力的一瞬間眉頭緊蹙。
好疼!
單薄的衣裳透出手臂上的鞭痕。
這樣夜以繼日的折磨,原身竟足足撐了一個月。
那暴君還真不仁不德,當初在傅太後手下過活的時候,表麵上裝作柔弱乖巧的樣子,實際上扮豬吃虎,早就拉攏人心。
他上位後,一朝得勢,便把傅家一鍋端了,傅太後馬前失蹄,落得個死後鞭屍的下場。
當然,原身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不殺原身,並不是因為夫妻之情,當初立她為後,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後來傅家失勢,原身也被廢了。
百裏荼睚眥必報,沅國十大酷刑都用盡了,把人折騰個半死,興趣乏乏,讓太監把原身丟來冷宮自生自滅。
想到這兒,傅知寧哀歎一聲。
幸好現在她成了“死人”,算個冷宮黑戶,這樣起碼不用擔心什麼時候再被暴君拉出去折磨。
她抬頭掃了一遍四周,斷壁殘垣,枯草遍地,破碎的瓦片隨處可見。
原來這就是剛才太監口中的冷宮。
寒冬的太陽是沒有溫度的,陽光灑在玄色裘袍上,明暗交彙,勾勒出百裏荼的身形輪廓。
天家貴胄,大行皇帝,周身的冷冽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闕陽宮外,小太監伏耳兩句,大太監卓公公上前道:“陛下,皇後……廢後在冷宮去了。”
百裏荼看著日輪,神情毫無變化。
大太監卓公公偷瞄幾眼,看不出他的表情。
皇上陰晴不定,這是希望死還是沒死?
百裏荼冷笑道:“還真是便宜她了。”
按照規矩,卓公公又問:“陛下,需要埋葬嗎?”
百裏荼餘光瞥他一眼,“冷宮死的人還少嗎?”
卓公公明白他的意思,沒再吭聲。
昭輝殿,眾大臣整齊跪著。
百裏荼斜靠在龍椅上,一手撐著頭,當皇帝三個月,每天早起晚睡,他的新鮮勁兒快到頭了,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怎麼熬過幾十年的。
沒一會兒,一些年老的大臣雙腿打顫,快支撐不住,百裏荼這才慢悠悠地吐出“平身”二字。
褚時豐扶著父親褚守訓站起來,褚守訓眉頭緊皺,隨即深吸一口氣,把怒火壓了下去。
小皇帝羽翼還未豐滿,就開始擺皇帝架子了,也不想想這江山是誰打下來的。
“眾愛卿,今日又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