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野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沅漪明知他的立場也並未發怒。
合著是她早已想好了後招!在這裏等候呢!
興許是讀完信後臉上的表情太過一言難盡,連政委還鼓舞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組織很高興,你有這麼一位積極響應號召的妻子。”
顧一野:“……”
沒注意到當事人愈發無語凝塞的神色,對方很是欣慰的丟下一句:
“本來我想直接批了的,但轉眼想了想還是交給你吧,一野同誌。”
就隨幾位領導齊刷刷退出了房間。
徒留捧著信不知所謂的顧一野一人呆在原地。
驀地,他歎口氣。
也是。
帶著信,青年悠悠回到座位。
“如果能這麼老實呆著,我倒要好奇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能想到通過遞公開信給政委來壓他,全天下恐怕也隻有他的傻姑娘了吧。
所以咯,除了認命批準,他這當丈夫的又能做什麼呢?
不過,這次顧一野“認命批準”的名單裏也不光是沅漪一人。她還同時集結了包括她在內的數名戰士。其中還包括了幾名家裏有孩子的女兵同誌。
原本,衛生連連長的本意是將她、班長、傷殘人員、已經結婚生孩子還有不自願參加的部分新批次女兵都留下的。
可在聽完沅漪的一席話後,她的內心仍不可避免的泛起了漣漪。
“連長,那些同樣結婚未育的戰士們都能義無反顧。祖國需要我,我有什麼理由獨善其身?如果真是這個說法,那應該是我替您去打頭陣。您的孩子也還尚且年幼啊!”
不僅是她,在場的許多人聞言臉上都出現了較為明顯的掙紮。
政府體恤她們這些有家庭的人讓她們很是感動。
然而正如沅漪所說:
身為軍人,祖國需要她們,她們沒有道理退縮。
“讓我和戴排長帶著其他人去吧!”
在一片寂靜裏,有位女兵站了起來。沅漪認得她,是位已經在駐地許久的老兵。
“我家娃都挺大啦,我這年富力強的也沒啥好顧忌了。倒是你們幾個包括連長您,都剛生完寶寶不久就別辜負組織的好意啦。”
她掃視了一圈四周,和站在不遠處的沅漪對上視線。
“排長雖然加入我們時間不算長,可能力也是大夥兒有目共睹的呀!怎麼,連長您還信不過她嗎?”
沒想到她會為她說話,沅漪愣了片刻、還是順著話從容接了下去:
“連長、還有在座的戰友們,我明白你們想要精忠報國的心情。這份心情,這次就由我們來接力吧!”
我們會帶著大家的份一起,無所畏懼的奔赴前線。
她的未盡之語,又有誰聽不懂呢?
在幾番商議過後——
最終,排長戴沅漪代替連長帶著那名老兵、以及其餘身體健康的男女兵同誌上了那份被顧一野“認命批準”的名單。
隻不過,目的地的事態發展比沅漪預判的似乎還要糟些。
用什麼詞來形容比較好呢?
嗯……尚未想到。
就像她不曾想過隊伍會在下車後迎麵就撞上動用自製手、榴、彈發動襲擊的村民。
幾乎是在那村民奔向他們的瞬間,沅漪就本能性地臥倒進了附近草叢。
但整支隊伍裏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僥幸躲過。
她撥開草叢細細望去——
隻見隊伍後方的車輛被燒毀不說,起碼還有十餘位戰友受了傷。
在局麵稍勢得以控製後,沅漪起身迅速跑到他們麵前,即刻就打開背包做起應急處理。
隨著止血包紮的進行,兩顆紅色信號彈也在初日裏冉冉升起。
數支分配好的小分隊早已井然有序地分散在各個方位,全副武裝向著邊境深處走去。
尤其是被重點標記的排查區域,區域內的住宅前每家每戶都安排了起碼十位戰士守在門口。
黎明破曉前的序曲奏樂一起——
這場由部隊親手編排的突襲演奏會就成效卓著。
許多住民尚在睡夢中就被當場逮捕。而那些聽到風聲戒嚴後企圖出逃的青壯年也被埋伏在林間小路上的戰士們抓個正著。
“可以啊老顧。”
高粱端著槍走到顧一野身邊,看他反手擒拿住一位穿梭在樹林裏緊急逃離的青年男性後、有條不紊地指揮身後幾名同誌上前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