婄離按了一下胸口的那一片灼熱,輕聲說道:“跟我來。”她朝門外揮揮手,側著身子讓出了門口,一個黑影閃了進來,可不正是那無名,他今天是經過領羽同意偷溜出來的。
“不要作聲,你且跟著我走。”一人一鬼默不作聲,迂迂回回來到了府中一處無人居住的庭院,院內有一無人飼養的魚塘,還有一處觀景庭,已過十五,月半彎,幸而天晴,竟也露出一點昏暗的光線。“你坐下吧,此處不會有人來的。”
無名用手指了指婄離的腳,她這才發現由於走的急,一雙鞋子還拎在手上,一雙腳隻穿著薄襪站於冰冷的地麵,她一時雙頰通紅,背轉身子快速穿上鞋子。
無名看著婄離一陣忙亂再掉過來,直直地對著她伸出手掌。
“你可真心急!”婄離淡笑著搖搖頭,攤開小小的手掌,“諾,給你,這次你可一定要接住呀。”說著將那發絲輕輕放於無名掌心,那發絲穿過無名掌心飄飄然又落到了地上。
婄離蹲下將那發絲拾起,輕輕吹去上邊沾上的灰塵,攤開手掌再遞於無名,“沒事,再試。”
無名漠不作聲,伸出手,直直看著那發絲穿過他的手掌掉了下去。
兩人連著試了十多遍,但情況仍舊沒有改變,婄離一時心焦氣燥,額上微微滲出了汗水,隻覺得此事不成全是她的罪過一般。
“沒用,不試了,看來這東西真的喜歡留在陽間。”無名站起身,想要離開。
“不急,此物有靈性,離你許久,可能不太習慣了。”婄離握緊那物件急急解釋道,
“你這寶貝可是陽世親人之物?”無名搖搖頭,“這寶貝是陽世之物,是進不去地府的,你是如何帶在身上的?”
“我也不知。”無名想了一下,好象領羽也曾問過他這樣的話,可這寶貝自他在地府時就貼身存在,是怎麼來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也不清楚,可他既已帶了此物百年,便好像是他魂體的□□一般,不忍分離了,不過他也想過這物說不定與他的前世有所關聯,真丟了他也心急如焚,現下這物在這鍾家姑娘手中,不知為何他倒不是那麼急了。
“你前世是做什麼的?死因為何?為何沒有進入輪回?”婄離恨不得把所有想知道的都問出來。無名隻是又搖了搖頭。兩人無語,都默默低下了頭。
突然想起了什麼,婄離伸出手一把扯下無名麵上的黑巾:“我又沒有怕你,你戴它作甚。”無名被婄離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待回神就要往後退,可衣袖卻被她緊緊拉住。
婄離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巾,旁邊有一銅盆,滴滿了白天消溶的雪水,她用絲巾沾了點水,“你平時都不洗臉嗎?”說著就將帕子向無名臉上拭去,手帕將要靠近,她不由也覺尷尬,也不知為何自己就做出有失儀態的舉動,但抬起的手也不好意思放下,隻好忍住臉紅心跳輕輕朝無名臉上拭去。
婄離小手輕按住無名左邊麵頰的硬殼,右手輕輕用絲巾拭去他右臉的血汙,隨著那銅盆裏的白雪變汙,無名半邊的臉頰終於顯露出了真容,蒼白的麵頰,粗而黑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半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燦若星辰的眼眸,婄離怔怔的看進那盯著她的雙眼,羞澀的收起絲巾:“你,你長的不醜,為什麼臉會弄成這樣?”
聽得此話無名忽如大夢初醒,急急站起身,“你回去吧,我要走了。”這一夜他留的時間太久了。
“你,你要走了,那你什麼時候再來?”無名好像沒有聽到,直直向著來的方向飛奔去,一會便消失不見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來,我好給你開門呀。”婄離呆呆看著無名消逝的背影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