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闊雲低,斷雁西風。秋水黃黃,蒹葭蕩蕩。
時值八月,金柳兒也罷,黃柳兒也罷,也都隨著和風細雨扭啊扭,像是姑娘對著少年郎拋手絹,一旁狗尾巴蒹葭也笑的不亦樂乎。
入目是青山矮白雲,來了一片舟,舟山妖童媛女。長衣飄,絲帶舞,肩頭均是寫有兩字:“川府。”
其中一十七八模樣的少年,靜坐舟頭,瞧這北山白雪皚皚,南山草長鶯飛。再瞧細些,有一小姑娘邁著小步朝他走來,盤膝坐他身側,手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一口一粒。
舟靠岸,同行中人走了七七八八。
待人走盡了,一老嫗攜三人上前。
“川秋雨,捫心自問,川府待你不薄,你可知今日你犯了大罪!”一老者信誓旦旦的一字一句道。
“好你個川秋雨,一聲不吭就欲將川府重寶占為己有,你是何居心?”一人附和。
老嫗伸手,討要。
名為川秋雨的少年不慌不忙,淺笑道:“各長老所言不虛,重寶被我川秋雨所取得,我定然是回府交予府主,不勞煩各位。”話罷,他轉過身,將藏在其長衣後頭的小姑娘給攬在臂彎,笑道:“小桐,你說可是,撿到了寶,回頭可是要交予你爹爹?”
老嫗心神一怔,不曾料想她在此地。
此言一出,四人麵麵相覷,吹胡子瞪眼,眼中精光畢露,老嫗袖間取出一把斜拐,上前一步:“你年紀尚小,此重寶還需好生看管,放你身,我等不安心呐。”
老嫗縱橫這些年,別的稱號不曾撈到,就落了個心狠手辣的名聲。名噪一時的老嫗手段狠辣,川秋雨自然有所耳聞。
他躬身,一模小姑娘的小鼻兒,笑道:“小桐,你先回川府藏好,我稍後就來尋你。如何?”她緊攥他衣角,不鬆手。
川秋雨正色走上前去:“此事事關重大,知曉人越少越好,待得小桐走遠,我自然將重寶取出,意下如何?”瞧這老嫗與三人點頭私語,川秋雨又是續道:“小桐這些時候還未歸去,怕是府主也會著急,我隻身留此,若是四位長老還是信不過,那也別無他法了。”
“就依你所言。”老嫗淺淺道上一句。
“秋雨哥哥...我...”小桐年紀尚小,還不知曉人心險惡,支支吾吾了半天。“聽話,哥哥來時瞧見南山那頭有許多山楂,待我去采摘些許,回頭給你拿去。你先行歸去,不聽話,山楂可是不給你了。”川秋雨一字一句,說的極緩。
她扭捏了許久,終是妥協:“那你可要快些哦,我在爹爹府上候著你。”說罷,隻瞧見三人喚來一匹烈焰馬,大手一揮便是將小桐給托上馬背,小桐回首眉眼淺笑,朝著川秋雨口中念叨:“多采些。”
大馬疾蹄,竟生出雙翅。隻朝著天幕去了,遲遲留下一道孤影。
少頃,川秋雨眸間那抹孤影消散後,才是收了心。他不言也不語,就瞧這老嫗是何居心?當真敢殺人越貨不成。
“川秋雨,速速將重寶拿出吧,你莫不會食言吧。”老嫗不耐煩問道。
小桐一走,川秋雨便是心無顧慮,他道:“此行川府曆練,不料山中現出重寶,天盛異象,眾多子弟紛是有目共睹,這重寶具體是何物我也不知曉,隻朝著我來,沒入我體內,你現在叫我拿出來,我也是那難以下手呐。”老嫗剛欲張口,他又續道:“況且,家主有交代,山有寶,誰人尋得便是歸誰,四位長老這番又是何意?”
“好你個川秋雨,竟敢耍我等。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隨同一人擲地有聲,虎視眈眈,目露凶光。“廢話些什麼,川府子弟萬千,這一旁係身死有何幹係,不願交出,就將其開膛破肚便是。”出言之人正是陰陽怪氣老嫗,說罷就是斜拐之中取出一柄長劍,朝著川秋雨而來。
“好個陰險的老婦!”川秋雨早就是知曉這四人貪圖寶物,欲殺人越寶,今日就是交或是不交都是難逃一死,況這老嫗有一子,常年被我力壓一等,隻可成川府小輩第二人,今日她見我奪寶,定心有不甘,起了殺心。
老嫗真不含糊,一劍滑空而來,直朝川秋雨眉心而來,口中叫喝:“小輩,還不就擒!”
川秋雨自是不願束手,擺好架勢就是橫刀立馬,提劍立於身前,橫臂一檔,鏗鏘交擊聲傳來,川秋雨隻覺胸口一震,這老婦實力不可小覷,這一劍雖是勉強擋下,口中卻是一味腥甜。
“冥頑不靈,取你狗命。”老嫗一聲冷哼,隨即再次發難,右手持劍,單腳點地,踏空劈砍而來。此劍氣勢洶洶,劍還未至,寒芒已到。川秋雨不敢小覷,再度舉劍迎,不料僅交擊一聲,就是啪嗒一聲,川秋雨手中長劍竟是劈裂開來,碎了一地,隻瞧見老婦一劍,仍是淩冽,直朝川秋雨眉心刺來,委實可怖。
川秋雨雖是川府小輩中第一人,對上這凶狠老嫗卻是心不餘力也不足。此劍若是刺中,必定一命嗚呼。
可他既敢留下,定是有所依仗,瞧他口中厲道:“三千身!”言罷便是身化虛化,左右皆殘影,朝著南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