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傳媒大學vs山南體育大學,兄弟院校籃球賽。
前者主場,且被虐得慘不忍睹。
觀眾區呈現兩極分化,開場時山傳學子氣勢如虹,頗有一番“賽場無兄弟”的意味。而當比賽接近尾聲之際,山傳學子們偃旗息鼓,一個個對著賽場幹瞪眼。
另一半觀眾區,山體學子們喝彩聲不斷,為這場毫無懸念的比賽製造氛圍。
同為氛圍組擔當的,還有山傳的兩名解說員。
“山體七號球員迅速接過隊友傳來的球,然後毫不遲疑地投出三分!進了!漂亮!”許予的目光緊隨賽況,聲調中難掩亢奮情緒。
身為籃球迷,她不得不讚歎這個七號球員的出彩表現。
相比之下,許予的解說搭檔鍾泉則顯出興致缺缺,聲線保持著平穩而專業的水準。
“場上的比分距離不斷拉大,可以看出,山體今天的表現相當優秀。”
畢竟自己學校被虐慘,鍾泉的心情實在談不上愉悅。縱觀在場的山傳學子,隻有許予還能如此興致高昂地看比賽。
這姑娘心比海闊。
比賽結束,山傳學子們不忍直視得分牌。
兩隊球員友好握手,表示友誼第一。山體的球員們並沒有表現出高傲的勝者姿態,而山傳的球員們耷拉著腦袋,儼然無地自容。
許予摘下耳麥,感歎道:“絕了,我之前隻是聽說山體的男生打籃球很強,到底百聞不如一見。”
她剛才解說中過於興奮,此刻臉頰呈現出緋紅,靈眸閃亮,全然一副飽覽精彩賽事後的饜足狀態。
鍾泉調侃:“瞅你剛才那興奮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山體的學生呢。”
許予一本正經回應:“周老師說過,我們坐在解說的位置上,是為球賽服務,而不該帶有個人主觀情緒。”
周老師是他們的指導老師,負責籃球賽的傳媒部分。
說完,許予抱著她那2l的水杯噸噸喝水,偌大的水杯襯得她臉盤越發顯小。
她是齊肩發,為方便帶耳麥,她剛才隨手紮了個小揪辮,這會兒落出了許多碎發,許予單指勾下皮筋,散了散輕盈的短發。
“明明是同齡人,怎麼每次和你坐在一起,我感覺自己無端老了幾歲。”鍾泉湧上惆悵感,再次確認,“許予,你真的滿十九歲了嗎?”
他的視線落在許予的耳廓上,這姑娘是招風耳,稚氣十足。
“我十九周歲!大二播音係在讀!鍾同學,你不要明知故問!”許予不是第一次被人家懷疑年齡,頗為不樂意地回應。
鍾泉忍不住多皮了一下:“沒事,你專業能力佳,說不定大家認為你是少年班的。”
許予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剛要張口反駁,被旁邊經過的女生的議論聲壓下。
“喂喂喂,那個是不是山體的校草程嶼?”音色中激動難耐。
“好像是他,我見過一次,絕對名副其實的校草!”
兩個女孩加快了腳步,匆匆閃過身影,似乎打算追上前看看。
原本想好好和鍾泉理論一番的許予,在聽到“程嶼”的名字時,當即脊背僵硬,斂去了所有情緒。
這個名字像一道指令或一把鑰匙,許予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幕遙遠模糊的畫麵,心下五味雜陳。
此“程嶼”是彼“程嶼”嗎?
許予想要確定答案。
她的目光陡然掃向出口處,此刻人群攢動,尤其男生們個頂個的高,那些陌生的背影,讓許予的眼神變得茫然。
她果斷起身,朝鍾泉拋下一句“我先走一步”,然後拎上水杯往門口跑去。
鍾泉望向那匆忙離開的身影,啞然失笑,心底暗歎:小姑娘是怎麼做到時刻對生活懷揣激情的?
許予一路念著“對不起,麻煩讓讓”擠出籃球館,邊往前去邊四顧人群,尋找久遠記憶中熟悉的麵容。
就算是九年未見,許予覺得,如果遇到程嶼,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他。
這些年,她見過叫“程雨”“成宇”“盛羽”等各種同音名字的人,但他們都不是程嶼。
可今天不一樣,這裏剛結束了籃球比賽,她認識的那個程嶼,對籃球癡愛如狂。
說起來,程嶼算是許予的籃球啟蒙老師。
許予左右環顧,發尾輕掃過肩膀,在一眾同齡人中,她像極了無措的小女孩。盡管許予並不矮,166cm的身高在平均線之上。
那些麵孔無一能與許予記憶中的少年重合,可似乎有某種強烈的預感,當她再一次轉回頭時,瞥到校園小徑上幾個騎單車的男生。
他們從許予麵前一晃而過,她倏然注意到其中某個男生的側臉,繼而呼吸一窒,心跳紊亂。
那男生側輪廓線清晰硬朗,騎著輛山地車,座椅調高,他微弓著背,顯腿型修長,周身青春意氣。
離著有段距離,而且隻是匆匆掠過的側臉,但許予覺得……好像真的是他。
她怔在原地。
周圍的議論聲落入她耳際,女生們大概在討論那個男生很帥,而男生們對剛才那輛山地車充滿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