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傳來她略帶抽泣的聲音,很細很細,可祖爾卻覺得這聲音像是錘子一般,一聲聲錘在他心上。祖爾剛剛還在僵住的身子被她慢慢捂暖過來,然後又一聲聲被她捶進塵埃!是啊,為什麼?他也想問問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的目標是她?為什麼他們要一次次地把目標對準她?他不知道,如果目標換成別人他是否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沒有如果,而他也是真的第一次看不起自己。
他身體抖得厲害,是失血過多嗎,還是被她一聲聲的責問捶得喘不過氣,他慢慢暈死過去。
見他慢慢失去意識暈了過去,剛剛還伏在他身上的長寧公主慢慢地起身。她給他捂傷口的手帕上有止血的藥,他死是死不了的,隻是這藥卻也會讓人暈上一暈,她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她每天不辭辛苦,連命都不要地撲在政務上,京都城裏來了這些人,她怎麼會不知道?今日的刺殺她也是知道的,連刺殺的地點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隻是在看到他之前她還真以為他們的目的是刺殺。所以她才會把人打發了一些,隻留了褚嬤嬤以防萬一。
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來這招!卑鄙無恥!剛剛她真的很想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失血而亡,不知道他如果再在她麵前死一次她會是什麼心情。真難為他們找了這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如果他們手上一開始就有這麼兩張臉呢?她又一次睜開眼細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張臉,這臉這會兒有些蒼白,就像當年林軒死在自己麵前的樣子。
他們也太小看她了,她早就死過了,心都死了又哪裏還會記得那些情情愛愛呢?
不過,他們想要玩她就陪他們玩玩!她會把他們找出來,替死去的人報仇!
而現在……她真的很困了,她打了個哈欠繼續支頤打盹。
長公主府並不遠,落轎時她已經在轎內睡熟了。褚嬤嬤打起轎簾來便看到了已經臥在轎內睡著的長寧和坐在轎前暈死過去的刺客。
她抬起手來,招了兩個轎夫上前“把刺客先抬到西邊廂房裏拘起來吧,過一個時辰後再給他請大夫。”
兩名轎夫應了“諾!”便將祖爾抬了下去。
褚嬤嬤便上轎將臥著的長寧公主輕輕抱了起來,公主很輕,她抱得一點兒也不費力。公主睡得很安詳,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褚嬤嬤差點兒沒掉下眼淚來。
這可憐的孩子,這些年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這會兒跟這刺客同處一個轎輦內她竟睡得這麼安詳。
她又做錯了什麼?這些年來要一個人承受這麼大的痛苦!不過因為她是公主罷了!
褚嬤嬤抱著她快步走進寢宮,一旁的女官書敏早已將薄薄的毯了掀起。見嬤嬤把公主抱過來,女官逸君利落將公主頭上的發飾撤了,將她頭發輕輕散開。公主的頭發又綢又長,為了不讓頭發吵到公主,逸君托了她的頭發,褚嬤嬤這才輕輕把長寧放到了床上。長寧嘴角輕輕一彎,側了個身,雙手枕頭微蜷了身子,睡得很香。書敏和逸君又輕手輕腳的幫她把毯子搭好。
三人立在她床前看了半晌,鼻子都有些微微發酸了,褚嬤嬤才揮了揮手,讓兩人下去,自己坐在一旁默默地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