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天地混沌,自盤古開天辟地,天地始分。此後,女媧造人,又分男女,教以耕織漁牧。有人說,盤古、女媧這些神族,都是在昊天大帝統領之下的,而當初昊天大帝來此,正是想要開辟出一片新的紀元。而神族功成後則隱居天宮,那是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旁人隻曉得是在天上,可是沒有人真正踏足過那裏。”
“可為什麼天下會分為五州呢?”
“那是因為當初盤古開天時,斧子的力量太大,把天地都震裂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地噴湧出血液,血幹涸後被覆蓋上了藍色的水,久而久之形成五州。天上也破了許多大口子,女媧娘娘為此還專門修煉五彩石以修補,這才免去了一場大的災禍。可地上蔚藍色的水非但不會傷害到人們,還可以造福子民,女媧娘娘也就沒有再將他們縫補起來。”
“當初,最先發現大地裂開時,傳聞昊天上帝派駐了五方天神掌管五州。北邊是黑帝,南方是赤帝、西方是白帝、東方是青帝、中間是黃帝。這五方天神本是昊天上帝座下最得力的助手,而他們的子民也就世世代代的生活在了他們所掌管的土地上。”
“好了,我的小公主,該睡覺了。”
小女孩躺在一張胡桃木製成的小床上,她看上去隻有五、六歲的年齡,有著一雙像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皮膚微黃,柔順的黑發散落在枕頭上,小小的身體像一張彎弓藏在被子裏。而她身邊坐著的女子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她非常慈愛地看著懷裏的女孩,輕輕的給她掖住被角。
女孩閉上眼睛,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可她也很快就又遇到那個她常常會夢到的場景——那是一條黑色的巨龍,他奄奄一息地倒在山的陰麵,紅褐色的血流了滿地,染紅了整個溪穀。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堵住那傷口,可血把她的衣裙都染成了紅色卻也讓她無能為力。她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對上那條巨龍的眼睛,那是她讀不懂眼神,而他就那樣看著她,似乎那眼神要將她穿透,直至看到她的靈魂。
······
次日的陽光還是那麼明媚,小公主從床上坐起,看到被自己淚水打濕的枕頭有些發呆。
“又是這個奇怪的夢。”
從母親走後,她時常會夢到這條黑色的巨龍。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內容,可每次她都會為了救他而從夢裏哭醒。而一次又一次的夢境,讓她記憶最深的就是那雙似乎可以看穿她靈魂的眼睛。
窗外的樹葉已經開始變黃,含樞國的秋天到了。她赤著腳跳下床,推開窗戶,趴在窗欞邊,撿起一片隨風落在她發梢的黃葉,想起母親離開的時候也是滿樹的枯黃,而父皇,她似乎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來這裏了。
不過須臾的功夫,昨天坐在她床邊講故事的女子,腳底如同著了火一樣把她從窗口抱到那胡桃床上,責備與擔憂寫滿了她的眼睛,她攥了攥小公主的手和腳,卻在責備即將說出口時被那小小的手抱住,那小腦袋貼在她的胸口,毛茸茸的。
“籥籥,原諒我嘛,就一次,再沒有下次了。”
她的頭發帶著一絲封石粉的味道,甜甜的,掃過籥籥的下巴,讓她不忍苛責。這讓籥籥想起夫人還在時她發梢的味道,也是甜絲絲的,這是產自她們家鄉的石頭,磨成粉用來沐發,能夠讓頭發豐茂而光亮。那名叫籥籥的女子寵溺地點了點小公主的額頭,喚來婢女為她穿上宮裝。
這個年齡的公主們,雖不必像皇子一樣去上學宮,但仍會讓德才兼備的女師傅教習儀禮。含樞國地處五州之中,是文明開化最早的一州。
《含樞國史》記載,自黃帝攝中州政一千三百年後,先祖宗紐在聖人輔佐下在收服諸部,先祖故後,黃帝放權於先帝,終讓中州一統,全權管轄。先祖依其地勢,立國號為樞紐,自稱土帝,奉黃帝為宗,並以宗為國姓,以五色穀為旗,建社稷、宗廟、宮室,劃王轄九州,以北嶽礦山與黑帝所轄北州為界。先祖過世後,傳帝位給嫡子宗仗,宗仗門下有七十二賢臣,他們助帝王建立禮、樂、刑、政,至當朝帝王即位時已大備。
含樞國當朝帝王名宗篁,少年時其父遵黃帝令,與東州青帝所轄最強部落首領的女兒灜結為夫妻。東州女子地位極高,部族首領也多為女子擔任。若非看在青、黃兩帝的情麵上,東州的部落的小姐未必願意屈尊嫁與中州部落的公子,可就是這段姻緣,讓他們不得不被一根紅線牽在一起。
宗篁在年少時曾深深愛上過中州中山部落的小姐,磯。中山部落十分看重聖人教化,磯又是一位十分溫順知禮的小姐。當時,宗篁祖父的部落與中山部落挨得很近,兩個部落的貴族時常相互拜訪,若不是因政治的聯姻,或許宗篁會聘娶磯為自己的妻子吧!又或許,若不是先祖那樣早建立了樞紐國,先帝又那樣迅速地建立起整套看上去使人彬彬有禮的種種製度,宗篁也能同時讓灜與磯同時成為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