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轟！”
“嗙！”
…………
巨石出現在半空中，朝地麵上的屋子砸落下來，發出劇烈的聲響。
四處遊走的人連忙躲閃，有人沒有躲閃過去，化作了巨石下的肉泥。
在這時候，情緒的存在是多餘的。
永恒基地是一個小基地，選了一處依靠天險的地方，易守難攻，生活在裏麵的群眾每隔一段時間會組成異能者小隊下山尋找一些物資，生活倒也過得下去。
但是在一個月前，大量喪屍圍城，將他們圍困在基地中，不能出入。
生活物資短缺，他們便用原始的生活方式，隻是基地外的喪屍一直守著，他們天天吼叫，讓他們的神經就沒有放鬆下來過。
更有喪屍入夜攻打基地，他們被動防守，疲於應付。
等到喪屍圍城兩個星期後，他們組織了反攻行動，卻被包圍的喪屍打得節節敗退。
這一次，他們看見了組織喪屍進攻的人。
他走在前麵，他身後的喪屍身上裝著許許多多的物資食物，他站到基地圍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開口說：“一個同伴的屍體，換取一袋糧食。”
落葉歸根，安魂入土。
而他，卻是要拿他們同伴的屍體，喂養他的喪屍。
他們是他養在“圈”裏的牲畜，而他後麵的，是他的人。
“我不急，選擇是雙向的，不是嗎？用一個死去的屍體來換取你們所有人都能吃上兩天的糧食，這個交易，我想會算賬的人，都知道怎麼選吧。”
第一天，沒有人這麼幹。
第二天，也沒有人。
第三天，後方的糧倉被毀了，裏麵的糧食被燒成了灰。
第四天，所有人都縮在一起，沒有人動。
第五天，有人瘋了……
第六天……有人動了心思。
第七天……有人提出了交換的意見，被駁回。
第八天……
有人選擇了這麼做。
扛著屍體的是一個漢子，他朝阻攔他的人跪了下來：“我孩子才六個月，要麼你們讓我去換糧食，要麼……殺了我，扛著我的屍體，去幫我把糧食換回來！”
…………
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女人的哽咽聲響起：“……你扛著的屍體……是我老公。”
“他生前啊……是個民警……”
“這一輩子……他大大小小的好事，做了不知道多少。”
“救了落水的人，勸過自殺的人……他啊，還老好心的把那麼點工資分出來，捐給山區。”
“明明啊……他也不是什麼有錢人。”
女人眼裏含著淚，吸進去一口氣又很快吐了出來，她勾起嘴角，笑著，眼裏的淚伴隨著脫口的話，一同落了下來。
“拿去吧，拿去吧。”
“這一輩子……”她張開嘴，後麵的話和那一口氣堵在了喉嚨中，許久，她才吐出來：“死得其所……咯。”
“哈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她伏倒在地上，再也沒忍住，失聲哭起來。
過了許久，一個年紀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開口：“你要下得去手，你就去吧。”
第八天，終究還是沒有人動。
但是再這樣下去，等著他們的，就是一個字，死。
餓著生，哭著求，諂媚著笑，極近卑微與討好，甚至……
“我們的孩子，他們以後會不會就覺得，自己生來就是這樣的？”
一個，隨時被人取用，殺掉的……牲畜。
抹掉依靠一代代傳承下來的過去，等待著這個民族的未來，是消亡。
第九天。
“我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我們殺出去吧。就算是死，那也比等在這裏的好。”
給普通人待的地方留下大量的柴火和汽油，以及火種。
異能者們全數出擊。
“求助信息已經發了，到時候我們都沒回來……或者，也沒有人過來救援……那你們……”
“我知道。”
“我們知道。”
這次的行動，最終還是失敗了。
有人向喪屍告密了。
“看看你們這些人啊，明麵上誰都不怕死，結果私底下，一個比一個怕死。”男人坐在高牆上喪屍搬來的沙發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慵懶淡漠：“活著？難道比死了還可怕？”
“像畜牲一樣的活著，還不如死！”
“那生不如死，這句話又是從哪來的？”
那一天，慘叫聲，在永恒基地響了一整天。
後來有幸存者說：“我從未覺得活著有那麼艱難，難到……我走出來的每一步，都讓我的背脊彎上一分。”
“活著，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