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州府耽擱了這麼多天,車隊不得不加快行程,以防錯過約定的吉時。
馬車裏,趙嘉寧暗暗想著,自己這次險些喪命,倒能把一慣猶豫不決的父皇給氣一氣,好狠下心來讓太子在雍州整治一番。
太子這次估摸著是真的被嚇到了,臨行時把李遇叫到書房裏好生叮囑了一番,讓他務必保證二公主的安全。
想到這兒,趙嘉寧得意一笑。
皇兄這安排正合她意,從今往後,她和李遇可就是共同經曆了生死的人,關係自然要比從前親近的吧,皇兄此番安排,她不就正好有機會趁熱打鐵,讓倆人關係再火速升溫。
想到有朝一日李遇那張生人勿近的臉能對她展顏,趙嘉寧心裏地幹勁兒更大了。
立馬指了指桌上自己覺得不錯的小食,語調昂揚地囑咐:
“飛雁,快把這個給李遇送去嚐嚐。”
飛雁一臉為難,“公主,李侍衛上次就說過了,他不愛吃這些,讓您下次別送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命人去尋的兵法孤本不是還沒來嘛,先拿這個籠絡著他,到時候再送個大的。”
趙嘉寧滿不在意地擺擺手,嘴裏說出的話卻頗有幾分歪理。
飛雁隻好無奈地去給李遇送去。
李遇這邊正被慕容錫叫過去閑聊,便見飛雁又提著個食盒跨步朝他走來。
他不禁皺起眉頭,“不是說不必讓公主再送了嗎?”
飛雁一臉委屈:“李侍衛,您就行行好收了吧,您還不知道公主那性子。”
李遇想想也是,對飛雁道謝,伸手接過了食盒。
一旁的慕容錫靜靜地看著這幕,笑著對李遇說道:“阿寧還是孩子心性,她一定是覺得你救了她,想著法子報答你呢。你就收下吧,恐怕過不了幾日,她自己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
慕容錫的語氣裏一副對趙嘉寧了如指掌的樣子,在他記憶裏,趙嘉寧做事就沒長久過。今日喜歡的小玩意兒,你明日捧到她跟前,她估計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你。
飛雁聽了他這話,內心卻不以為然。
二公主給李侍衛送東西可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雍州的時候暫且不說,見李侍衛第一天可就開始送貢果了。最近又開始猜李侍衛的喜好,命下人去尋訪什麼前朝兵法,以她看來,二公主這次可不是像以前一樣一時興致。
不過礙於慕容公子的身份,飛雁沒有開口,默默退了下去。
一旁的李遇聽聞此言卻覺得有幾分道理。
自從慕容錫來了以後,趙嘉寧來找他漫無目的閑聊的的次數明顯變少了。她和慕容錫的關係熟稔,倆人之間的話題自然要比和他的多,或許過不了幾日,她就把送東西這事一並忘卻了。
更何況,打賞下人東西,不過是京中貴女最不以為意的一種習慣。
直至許多年後,經曆了世事滄桑的李遇再回過頭看,方才知道自己當年錯的有多離譜。
那一份份特意送來的茶點瓜果,明明是少女,笨拙又寶貴的真心。
隻可惜這時,李遇下意識選擇了自己的偏見。
他想著趙嘉寧以後或許就不會再如此了,內心有一種莫名的失落,隨即這份失落被自己狠狠掐碎,告誡自己不要被一個甜棗收買了,真的活成了一個奴顏婢膝被主子喜怒牽掛的侍衛。
心中恢複了平靜,李遇翻身上馬,拍了拍賽雪的馬鬃,趕上了前麵的慕容錫。
一路西行,沿途的景觀換了幾輪,帶著各自的風情。
車馬隊伍行至烏撻城外,遠遠便見前來迎親的使者帶著仆眾恭候在此。
慕容錫下馬行禮,與使者寒暄:“在下慕容錫,奉我朝天子之命護送公主和親,使者久等了。”
使者回禮,客氣地與慕容錫交談:“公主遠道而來,我族舉邦歡迎。王上已經率貴族子弟在宮中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