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像一個巨大的花籃,盛滿著恣意綻放的滿天星。
仿佛正在無聲傳達:地球這顆孤獨而自以為特別的星球,不過是花籃中微不足道的一枚點綴,之一。
“這也許是一場蓄意的‘反抗’。”駱憶遙望著看似近在咫尺的獵戶座星群,輕聲道。
“反抗誰?”奚昭平靜地問。
“可能是代表人類一方的血協?或是代表血族一方的元老院?”她停頓了片刻,“亦或是,暫時由這兩個種族主導的世界?誰知道呢。”
“依據呢?”
“苗青運送的那截斷臂是為了引1607入局,但這顯然不夠。於是才有了後麵的許、陳二位警官的‘綁架’事件,無非是為了確保1607無法獨立負擔案件,轉而必定向我們求助,從而引1601入局,而1601基本就代表了血協本身。更重要的是,您作為總會長,是唯一一條有權直達元老院的通道。”
“嗯,你繼續說。”奚昭點點頭,淡道。
“因此,隻要拿捏住1601,從某種意義上說就能夠同時牽扯上血協和元老院。何況苗青在瓦拉幹留下的信上,可是明明白白點了我的名字,這幾乎是在表達,他們對血協內部的人員情況是有一定掌握的。”
“為什麼偏偏是你的名字?”
“啊?”駱憶狐疑地偏了偏腦袋,一瞬間感覺領導這重點似乎抓得不太對。
“額……大概是因為我比較特殊?故意嘲諷我也有可能。”
“你有什麼值得嘲諷的?”
“人類的走狗?血族的叛徒?處心積慮的騎牆派?”她聳聳肩,不怎麼在意道:“諸如此類吧。無籍血族也是血族,這種想法我可以理解。”
“告訴我,協會裏曾經都有誰敢這麼說你?”奚昭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她。
駱憶說出口時原本並未當一回事,見他忽然正色,一時倒支支吾吾微窘起來:“這個…人人都有自主觀點的權利,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我而言不痛不癢。”
“誰跟你說沒有辦法?”
“那您預備如何?”她輕輕揚了揚眉。
“簡單,扣獎金。”
“……”
不愧是站在血協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那位許鞍警官,你認為他的精神狀態是否有異常?”
駱憶想了想:“除了有些明顯的焦慮情緒,暫時沒發現其他異常。隻是他非常擔心至今下落不明的陳警官。”
“這麼多天的監禁,他需要接受一些心理評估。明天就安排他回呼市吧。”
“他不會肯的。”駱憶搖搖頭,“是個耿直的脾氣,一看就很難勸得動,跟陳警官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你之前見過陳少華警官?”奚昭有些意外。
駱憶一驚,木木地眨了眨眼,心道一聲不好!
“沒有,我就是剛才聽許警官形容過……”
她沒有見過陳警官,僅僅是摸到過他的警官證。
“慌什麼?”奚昭莞爾。
“哈,我有嗎…?”她又習慣性地捋了捋耳後的碎發。
好在奚昭並沒有追問什麼。
“會長,這趟……”猶豫了片刻,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還有我能夠知道的事嗎?”
“你也覺得我親自跑一趟很反常是嗎?”
“也?”
“我相信你的老搭檔顧警官也這麼認為。”他雙手插在兜裏,目光清淺:“我擱下一堆工作親自跑過來,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涉及無籍血族,茲事體大,元老院雖然想當甩手掌櫃,但國家特種委員會卻極度重視,畢竟直接威脅到了國民安全。二是因為,那截斷臂。”
關於血族不想插手的情況,駱憶早有心理準備。
但凡不是像耶利米·科恩案那樣證據確鑿的事件,他們一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