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鄰居嬸子全部擠在院子裏看熱鬧,其中一個就指著阿黎教訓,
“是過分了,那是你公公婆婆,建波家的,建波人剛沒了,你就打公公婆婆,你也太不該了。”
另一個跟向四井不對付的本家四嬸子就說:
“是不是搞錯了?建波家的性子誰不知道啊,麵團子一樣,嫁進來七八年,啥時候敢跟她婆婆高聲說過話?更別說動手打人了,肯定是突然聽說建波沒了,人被魘著了。你們誰腿快,去請老太來,給建波家的叫叫魂。”
說著,又小聲嘟囔了一句,“我看阿黎臉上腫的高高的,好大個巴掌印,他二叔二嬸···卻沒見哪裏像挨打的樣子啊!”
“可不就是麼!”
“這別不又是向四井轄製,教訓兒媳婦的手段吧?!”
“搞不好就是,她向四井誰不知道啊,霸王性子,啥時候不把兩個兒媳婦壓的死死的,這才沒了二兒子,二兒媳婦性子軟,還不是想怎麼治就怎麼治!”
“建波家的命真苦吆,連個兒子都沒有,男人就死了,以後日子怎麼過啊?”
“搞不好啊,也要像她大嫂一樣,上吊吊死叻!”
“你可別瞎說,她嫂子不是上吊吊死的,是病死的。”
“哪個說的吆,我跟你說撒,前一天白天我還看見人好好的,當天晚上我就做夢夢到人吊死在房梁上,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馬家就報喪了,我去看過了,房梁上掛的繩子還在呐!”
“可是真的噢?”
“我騙你幹啥?千真萬確的事!”
······
阿黎嘴角抽了抽,很想說:大嬸你們歪樓了。
向四井見沒人信自己,氣得恨不得上吊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放屁,大敏就是病死的,你兒媳婦才是吊死的,你們亂造謠也不怕爛了舌頭······”
鄰居葛大嬸才不怕她向四井,兩人向來不對付,互為畢生之死敵,當即就互掐起來。
“你才放狗屁,你兒媳婦就是吊死的,是被你這個惡婆婆逼死的,你還說建波家的是禍害,我看你才是禍害,跟你挨得近的人都要被克死,以前的男人克死了不算,現在克死了兒子,連也兒媳婦都克——”
“荷荷荷!”
一聲淒慘的不似人聲的怪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眾人循聲望去。
就見阿黎臉色煞白煞白的,說話的聲音活脫脫的男聲:“阿井啊,你好狠的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眾人麵色大變,向四井嚇的聲音都變了:“老二家的······你,你幹什麼?”
阿黎抓著那根燒火棍,咚咚咚······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麵。
突然,她望向人群的目光定在了一處,直直的,一動不動。
“荷荷荷······阿井啊,謝謝你啊,你把我們的孩子養大了……我錢家有後了,我謝謝你啊……荷荷荷······”
這荷荷荷聲不像是活人嗓子能發出的,一陣陰風吹過,瘮人的寒意掠過後脖頸,仿佛有人對著那裏不停吹冷氣。
眾人看向那處,抱著肚子靠在牆上的馬建強,馬家大兒子。
咦?大冷天的怎麼一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