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逃過小妖怪眼睛的魔術。
這對於塗十二而言,無疑是一種看不懂的法術。
“技巧當然分很多種。”沈九思告訴他,“有些技巧揭秘時,人們會感到‘不過如此’,有些技巧則會令人感歎學也學不來。但無論哪一種技巧,在它被展現在觀眾眼前之前,都耗費了無數魔術師數不清的心血與精力。”
“這是無數的前人用他們的時間與經驗,為普通人創造的魔法。”
魔法。
小狐狸精睜大了眼,看著他的沈老師:“那……這個魔術的技巧,是哪一種?”
“你猜。”沈老師指尖夾著牌,輕輕敲了敲小狐狸精的額頭,“小同學,不要偷懶,要好好學。”
好奇心永遠是學習最大的動力。
小狐狸精經了這一遭,終於定下了心。更別說他的老師還有著世界上最靈活的一雙手,可以將最普通的撲克牌,變成最奪目的魔法道具。
“各種紙牌技巧,我們叫做紙牌操控術。目前常見的基礎手法有十四種。”
魔術師聲音溫柔,手中慢條斯理地將常見花式技巧一一演示。
“這叫開扇,全手開扇,也叫拇指扇。”
“見過他們玩牌的時候把牌拉長的樣子嗎?這就叫拉牌。”
隨著他的動作,那些最常見的紙牌一會兒變成條形的緞帶,一會兒又如同紙瀑布一般垂落。
初入門牆的小十二看得眼花繚亂,時間轉瞬就化作了夜晚。
一副牌,有兩個指節的厚度。有不算硬,卻也絕對不軟的硬度。新牌與舊牌在洗牌的時候,雖然都是嘩啦啦的作響,但聲音會有些微妙的不同。
少年人的手掌單薄,能看見分明的骨節。持牌的時候,有青筋在手背凸起,白皙的皮膚被黑色的牌麵襯得好似發光。
魔術師伸手糾正著他的持牌姿勢:“開扇的技巧在於你的拇指與中指,它們的著力點要錯開,最好在同一端的兩邊。但在開扇的過程當中,你的兩個手指的著力點要移動到同一處,這樣開出來的扇形會很漂亮。”
他的手大而有力,手麵溫暖又粗糙。移動之間,刮得小狐狸精的手背有些微微的發癢。
“拉牌的時候你的手指要控製住牌麵對角線的兩個角,這樣拉出來的牌聲音輕盈,落牌整齊。”
“都明白了嗎?”
初夏的光將客廳照耀得一片明亮,花園裏的樹影落下來,將屋子分割成淩亂的光影模樣。沈九思站在光裏,目光沉靜地看著他。
塗十二對著他的視線,怔怔點頭:“都知道啦。”
“好,你自己練,有問題再叫我。”沈九思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我去前麵樓開個會,你乖乖的。”
“又要開會……那好吧,狐狐會乖乖的。”
塗十二目送他離開客廳,頓時就地一趴,抱著尾巴緩緩滾到落地窗邊。
初夏的陽光並不熾烈,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小狐狸精把自己攤開來,曬了耳朵再曬尾巴,直曬得尾巴毛毛全都蓬鬆鬆了,他才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來。
“又開會,晚上肯定也不會回來。自己在外麵吃香喝辣,還克扣可憐狐狸的零嘴。”十二一手抓著一副牌,“等他出門了就點個外賣犒勞自己!”
他打定主意,登時又開心了起來。
在落地窗邊練過幾回,覺得光線刺眼,又慢吞吞地挪回地毯上坐著。沒練多久,又覺得地毯硬邦邦不舒服,最後還是縮回了沙發上練習。
一連好幾天,沈九思都是一早出門,隻留小十二一個狐在家練習。
塗十二能早早修得人形,就是因為他是一隻有悟性還肯吃苦的小狐狸。就算沒人監督,但他答應過的事情,也會盡力的去做好。
從早上吃過早飯開始,練習到晚上明月高懸。
這種存粹利用技法去騙過眼睛的技巧,激起了塗十二極大的興趣。
短短幾天,他就從次次都落牌,變得能抓著牌做出幾個漂亮的花切魔術。
“沈老師沈老師,潘多拉我也會啦!”
小狐狸興奮地喊完,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唯有他自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蕩起了聽不清的輕微回音。
塗十二趴在沙發上望著門廳,好半晌才失落道:“又沒回來。”
每天早出晚歸的,忙什麼呢……也不留一個分神在家誇一誇你的狐狐。
他跪坐在沙發上,將下巴支在沙發背上看自己的手指。一貫白皙的手指已經變得通紅,碰上去還會火辣辣的疼。
這幾天的練習量太大,把他的手都磨成了這樣。
可沈老師還不回來誇誇他!
“不練了!”小狐狸尾巴一甩,就將沙發上的紙牌全都掃落到了地上。他趴在沙發背上哼哼唧唧半天,又坐直了身體,歪著頭去看一地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