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記得我們的約定,我就當作你答應了,答應照顧那些孩子。”朝去揚起嘴角,將手裏的彎刀一拋一接。
莫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子,明明都二十好幾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她搖搖頭,道:“我不答應,自己決定的事就要自己完成!”
朝去似乎沒聽到莫晚的話語,他將彎刀一接,捏在手中,側目看了一眼在他身後開得及盛的大榕樹,眼神中透著落寞與不舍,“誰不想遵守諾言呢,可有時候總是事與願違,總是逼不得已,總是無可奈何。”
“這些都是借口!”莫晚朝著那接著落葉神情落寞的男子吼道,“你若放心不下他們,你應當自己來啊,為何要假手他人!”
當朝去手中的落葉漸漸消失,他含著淚花看向莫晚,這時一縷發絲徐徐飄起黏上了他的唇畔,啟啟合合。莫晚皺起眉頭怎麼都聽見,她慌了趕忙跑去,可不知怎麼的,無論她怎麼跑都無法接近榕樹下的男子。
兀地,畫麵一轉,四周的場景變得昏暗漆黑,唯有榕樹下的男子看得一清二楚,還有他身後突如其來的執劍少年。
銀光一閃,利刃刺破肌膚衣襟,從朝去身後穿透,鮮血滴答滴答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鮮紅的花。
那位少年將手扶上朝去的肩膀,麵無表情地將他一推。獻血頓時濺上他的衣襟還有好看的樣貌上。此時此刻的他宛如是一隻嗜血的夜叉,眸子稍稍一抬,看向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響的莫晚,隨後,跨過地上朝去的屍體,一步一步朝著她而來。
少年是莫晚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同窗,總是帶著疏離感,總是不苟言笑後來漸漸交心。她從未想過,這人手中的劍會從她腹中穿過。
她跪在地上,捂著腹部,抬眸帶著不可置信,帶著驚恐,看著麵前冰冷的少年冰冷的眸子。
宛如時嗜血餓鬼,連殺人都無動於衷。
當她漸漸昏厥,再次醒來,又是同一番場景。
朝去站在榕樹下,玩著手裏的彎刀,笑著說道:“嘿,記得我們的約定,我就當作你答應了,答應照顧那些孩子。”
……
是的,這或許是夢吧。
在這個夢裏,莫晚經曆了無數次,無數次眼睜睜看著朝去被顧傾殺了,眼睜睜看著顧傾執著他手裏的利刃捅向她的腹部。
莫晚流著淚,喊了一次又一次:“不要!”
可事實就是發生了,她無法改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
終於,在她不知道重複的第幾次,她尖叫地坐起身子時,她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場景。坐在她塌邊的師傅抓過她的手,道:“好徒兒,你終於醒了!”
莫晚流著淚,呆呆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眼下都濃上黑眼圈憔悴不少的師傅,張口道:“師…師傅……”
此時此刻的她喉嚨是嘶啞的,每說一個字她的喉嚨都會痛得不行。
屋舍外聞訊而來的還有端著黑藥的顧傾,隻見他肉眼可見的神色一舒,而後端著藥而來。
莫晚早被夢魘之中的顧傾殺得神經衰弱,她捂著頭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當看到顧傾跑來立即叫著抓起身旁的東西朝著他拋去。
“徒兒,徒兒你怎麼了?”
莫晚揮開酒尊的手,看著酒尊背後的顧傾,就似看到了夢境之中執著刀麵無表情斬殺朝去的他。
現實與夢境交替變換,仿佛,她看到了同樣執劍要殺害自己師傅的顧傾,正揚起手中的利刃。她立馬拿起手裏的枕頭,朝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拋去,吼道:“惡鬼!!”
枕頭打人可一點也不疼,可為何他心口有些難受呢,顧傾低眸看了看撒了他一身的湯藥,怕手中的瓷碗傷到莫晚,便將它一放,而後漸漸靠近那縮在床邊瑟瑟發抖的女子。
瘦瘦小小的身子此刻蜷縮成一團,酒尊坐在床邊,撫著她的後背生生安撫,細細聽之,還能聽見她碎碎念叨:“惡鬼,惡鬼!”
當莫晚看到顧傾越發的靠近,怕得將身子縮在了師傅的旁邊,哭喊道:“你這個惡鬼離我遠一些,離我遠一些!師傅,師傅,我怕,我好怕!”
“我、我是顧傾啊。”
“啊!!!”他話語剛落,莫晚旋即躲進了被窩,“離我遠一些,離我遠一些,你離我遠一些!”
酒尊看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顧傾,歎氣拍了拍他的肩,道:“離憂,你再去煎碗藥吧。”
顧傾點點頭。
看到顧傾離開了,酒尊便伸手拍了拍那團躲在被窩裏的小東西,道:“好了,顧傾離開了,你快些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