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午夜,白日裏熱鬧非凡的校園在夜色中完全沉寂了下來,隻有學生宿舍樓內用來照亮廁所和水房的白熾燈管還亮著。
而隨著遠處鍾樓的指針全部重合在零點,宿舍樓裏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起來,在燈光的變換中,周圍的牆壁也逐漸顯出斑駁陳舊,並不斷蔓延,等到燈光徹底熄滅時,假期裏剛翻新的四層高樓已經變得破敗不堪
歸於黑暗的樓道中,安全通道的標識散發著熒熒綠光,照亮一小塊因為很久沒人走動而布滿灰塵的地麵。
此刻,整棟宿舍樓安靜的出奇,像是根本沒有活人居住,透過宿舍門前的玻璃窗,卻能看見月光映照下一個個隆起的床鋪,住在這裏的學生可能都沒有磨牙打呼的壞習慣,就連他們的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四樓一間宿舍門口,幾乎貼到玻璃窗上的人臉看到裏麵悄無聲息的場景,卻露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布滿白醫的眼球咕嚕轉動,不斷掃視著四個學生的睡姿,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不情不願的離開了玻璃窗。
但躺在床上的徐薇知道,外麵那個長著人臉的怪物並沒有真正離開。
如果是以前,她也許還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壓下恐懼等待天明,玩家沒有觸發死亡條件時,遊戲場中的怪物並不能隨意對玩家動手,根據前兩天的實驗,徐薇知道,隻要熬到天亮,這個怪物就會自動離開,但她的心理防線早在一個接一個玩家的死亡中被擊破了。
熬過了今晚又能怎樣呢?這個遊戲場裏的白天遠比夜晚更可怕。
當初進入這個遊戲場的一共有八名玩家,如今隻剩她一人存活,而這,隻是進入遊戲場的第三天,她都還沒搞明白到底有哪些死亡條件——七名玩家沒有一名死法重複,這說明,他們是觸發了不同的死亡條件。
以徐薇的通關經驗,以及之前在玩家論壇搜集到的資料來看,這個遊戲場的死亡條件觸發率明顯過高了,但她隻是初級玩家,加上這是她的晉級場,所以,她無從判斷這是否符合中級遊戲場的標準。
她現在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踩雷,也許,她也早已登上死亡名單,隻是怪物的惡趣味讓她還能苟活片刻。
從進入新手遊戲場起,徐薇就清楚知曉怪物們極度惡劣的性格——和創造這個遊戲世界的係統一脈相承。
它們從不掩飾自己企圖在規則內扼殺所有玩家的惡意,並且,相比直接奪人性命,還有更多怪物熱衷於在虐殺獲得更多的樂趣。
蓋在身上的厚重被子散發著潮濕腐爛的味道,無法給徐薇帶來絲毫暖意,反倒讓她的手腳越發冰涼。
無聲的黑暗有時候遠比具象化的怪物更讓人恐懼。
空氣中安靜的仿佛隻剩自己的心跳聲,徐薇的思維控製不住發散,隨著時間推移,遊戲場裏的怪物還會越來越強大,在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她能撐到第七天離開嗎?
徐薇不知道。
但她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即使通關了五個遊戲場,她依然沒有鍛煉出直麵死亡的膽量,恰恰相反,在見多了其他玩家被淘汰時的慘狀後,她心底對於死亡更加畏懼。
徐薇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作為最後的幸存者,她已經吸引了遊戲場內所有怪物的注意力,主線任務進度目前隻堪堪到35,而在第七天到來之前,隻要她稍有不慎,迎接她的就不隻是簡單的死亡。
每淘汰一名玩家,怪物行動受到的限製就會解除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