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子其實到炎暑天七月裏才能成熟,成熟的時候果子由青變紅再變深紅色,酸酸甜甜的,也頗好吃。
隻是往年都有大棗吃,誰吃這個酸果子!
如今果子還是青的,非常酸澀,卻也被當成了食物給盯上了。
隻是這酸棗樹很奇特,不是長在平地上的,喜歡長在溝邊上,峭壁上。而且渾身是刺,如荊棘一般。
為了去摘酸棗,孩子們也想出了各種辦法。
若是用棍子敲打,酸棗便會灑在溝底無法撿到,若是把樹枝拉過來,孩子們力氣又不夠,近前能夠著的早就摘完了,越離溝邊遠一點的樹枝果子越多越大。
於是他們就像猴子撈月一般,一個拉一個的手,讓最前麵那個孩子去摘。
由於這種方法最下麵的孩子雖然是站在平地上,卻要有足夠的力氣拉住好幾個孩子,所以必須是個大孩子。
而前麵去摘果子的必須是小孩子,因為體重輕,靈便,而且下麵的孩子負擔得起。
這個最上麵摘果子的孩子就被選中是少康了。他打小就喜歡爬高上低,身體靈活得很,又喜歡吃,所以最積極。
而最下麵那個自然是少捷,他擔心少康出事,所以把衣服脫了一頭綁住自己的腿,一頭係在一顆大樹上。
少捷隻想到自己要穩住不能動,沒想到少康的小手力氣也有限。
當他看到前方有幾個大果子,而且微微泛白,應該是很好吃快成熟的樣子的時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前傾,再往前傾,在後麵孩子們的大聲呼喊中,他掉下了溝!
等到少捷飛奔回家報信,大人們都奔去把少康救起時,看到少康被荊棘拉得遍體鱗傷,昏迷不醒,一隻眼珠子掉下來一寸長,滿臉血汙。
坤娘再也支持不住,抱著少康一屁股坐在地上,號陶大哭起來。
雲錚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脈博,又捏捏四肢,掀開衣服看了看肚子,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對坤娘說:“別哭了別哭了,還有救,趕緊抱回家!”
坤娘忽然止住哭聲,“啊”了一聲。
“啊啥啊,快抱好孩子,咱回家!”
坤娘趕緊抱著少康回家,此時靜琳虛弱地從床上下來,也慢悠悠地去看哥哥,看到哥哥昏迷不醒的樣子,給嚇哭了:
“娘,哥咋啦?哥是死了嗎?哇!”
雲錚忙說:“別哭,你哥沒死,就是摔暈了。”
靜琳滿臉帶淚地止住哭趕緊讓開,把床鋪讓給哥哥,她跑到裏間床上,從小格子窗偷偷睜著大眼睛看著忙碌的父母親。
雲錚把少康的衣服用剪刀剪開,讓坤娘用幹淨的柔軟的棉布,濕了溫水,擦拭一遍,又仔細檢查了,然後換了清水,又把麵部清洗一遍,給孩子換上一件寬鬆的衣衫,蓋好被子躺下。
然後雲錚就出去了。
坤娘一步也不敢離開少康,生怕他就此過去了母子陰陽兩隔。
大約過了個把時辰的功夫,雲錚回來了,同樣是一堆藥草,裏麵還夾雜著有某些石頭和羊屎樣的東西,也不知都是些啥。
隻見他把藥草等物,分類摘幹淨,然後部分藥草泡上,剩下的一些和石頭羊屎混在一起,又抓了把麵粉,加了些溫水,用蒜臼搗碎,做成黑糊糊狀的東西。
就將少康的眼珠子恢複到原位,然後蓋好眼皮,把這黑糊抹上一層,然後用柔軟的薄棉布蓋上,再用長布條給纏好。
身上的有傷口的地方給抹上白藥,有黑紫淤血的部位給抹上藥酒,依舊把衣服被子蓋好。
藥草泡了半個時辰,加水在藥罐裏就開始熬,待三碗水煎成一碗的樣子,盛出來晾至不燙,就端過來喂給少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