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生總說蓋高樓大廈都是官場上的惡習,我曾國藩的老家決不可如此。
真沒想到啊,我家也是奢靡成這樣,我還有何麵目去見人?!
平日所說的話自已全都不踐言,真是要羞死我了!
房子都蓋得如此奢靡了,那以後住在這樣的家裏,其他所有的事情肯定也是非常奢侈,我就是不問也可以猜到。
唉,現在朝廷大員的子弟們,就沒有不驕奢淫逸的啊!這樣的事情真是讓我憂慮死了!"
話雖如此說,他也沒有阻止建屋,非但不阻止,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致仕後還不是美美地在這座園子中頤養天年,享盡榮華。
且說石細妹懷抱嬰兒胡永活,一路行乞,千難萬險,曆經三個多月,方才來到石灣村,跌跌撞撞走到家門口,隻在門板上拍了三五下,叫了聲“開門!”便暈死過去。
等細妹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躺在了室內的床上。
胡母和玉錦圍在床前,滿臉憂慮地看著她:“這位娘子,你可好些了?”
原來院公聽到叫門聲,打開門一看,一個懷抱嬰兒的孕婦倒在門前。忙叫過街坊鄰居幫忙抬進屋裏安置,自己卻上何家去喚主母奶奶。
胡母和玉錦聽說以後,立刻趕到胡家,隻見嬰兒已被放置在秀姑身邊,母子二人都熟睡著。
玉錦叫小廝去請了雲錚來家,把了脈,開了方子。
雲錚道:“不妨事,她就是勞累過度,心中憂鬱驚懼所致。歇一晚,吃點東西就緩過來了。
玉錦又請了個乳母給小嬰兒喂了奶,把嬰兒的衣物包被都換洗了,仍舊放置在秀姑身旁。
秀姑直睡了大半天,才悠悠醒轉。
睜眼看到胡母,忙起身一把拉住,在床上就要跪倒,含淚叫道:“娘!我是您的兒媳細妹啊!”
胡母那天晚上雖見過細妹一麵,奈何眼睛看不見,識不得。
隻是聽到聲音方才覺得有些像,拉起手摸一摸,手粗得很,一點不像當日摸起來的柔嫩。
胡母猶豫地問:“你是細妹?我的兒媳?”
細妹哭將起來:“娘,你不認得孩兒了嗎?那晚我和世衡一起回家,您也是這樣摸我的手啊!”
胡母聽她說起不為人知的細節,方知沒有認錯,真是細妹回來了!
胡母忙轉身四處尋找:“衡兒呢?衡兒怎麼沒有一起回來?衡兒在哪裏?”
細妹怕老人家受不住打擊,誑她說:“娘,我有了身孕,世衡怕我無人照顧,叫我先回家,他過些日子就回。”
胡母一聽,就伸手去摸細妹的肚子,果然鼓起老高,欣喜地流著淚說:“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娘照顧你,不要怕。”
胡母一把抱住細妹,婆媳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玉錦和雲錚也看得熱淚盈眶,為這婆媳倆的相聚開心。
隻是胡母不能看到細妹的憔悴樣子,若是看到了,一定會起疑心。
好在她看不見。玉錦心裏嘀咕著,就不作聲地回家去取了幹淨合身的衣物,從裏到外找了兩三套拿了過來。
“細妹,初次相見,嫂嫂也沒什麼準備的,隻是有幾件換洗的衣裳,你先穿著,等過些日子,咱把家安置一下,好好商議怎麼渡日。”
“娘,”細妹不曾聽說世衡有兄長,故不認得玉錦,也不好叫人。
胡母一聽便知細妹不認得,忙介紹說:“這是世衡在家時的結義哥哥何戰豪的娘子,你叫嫂嫂便是。隻因世衡長年不在家,你嫂嫂把我接到她家裏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