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魔坐鬆下化少年(2 / 3)

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第三,那個麻花辮丫頭一個人就跑進了深山,來到他的麵前。

這個七歲大的凡人娃娃,不怕被山中的虎狼吃掉麼!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哦,原來如此…這個丫頭的脖子上,掛著一個修真法器,可驅散虎狼…難怪她敢一個人入山…

法器的品階不高,似乎隻是某個辟脈一二層的輩製作的東西…

“樹伯伯,你在看我的護身符麼?你是不是想要我的護身符?是不是覺得它很漂亮?你想要麼?可是不能給你呢。阿公我時候能看到鬼,花了整整二兩銀子,才跟茅山的道士爺爺求了這張護身符,不能送給你呢…”

木四微微皺眉,卻不答話。這個丫頭,似乎很羅嗦…

“我叫四月,樹伯伯你叫什麼名字?你不話,是因為不能,還是因為沒名字?我知道,你是一隻樹妖,你一定能夠話,你不回答,是不是因為你沒有名字?要不要我幫你起一個名字,阿公都誇我最會起名字了,阿婆養了七頭豬,每一頭我都給起了名字,你要不要聽…”

木四嘴角抽了抽,仍不答話。這個丫頭,果然很羅嗦。

“樹伯伯,你是不是不愛話,那你聽著就好,我來給你聽。先隔壁林二哥養的大黃狗吧…”

大黃狗的話題,丫頭一就是一刻鍾。

“…再村長公公家的大白鵝吧…”

又是一刻鍾…

“…我昨早上吃了半個餅,中午吃了半個饃…”

又是一刻鍾…

“…我前…”

“…我大前…”

“…我…”

木四畢竟是大能老怪,雖然厭煩丫頭的囉嗦,硬是從頭聽到了尾,也沒有插上半句話。

丫頭最終十分失望的離去了,她真的好想好想和樹伯伯話呀。村裏的人都怕她,她邪乎,誰也不肯跟她多話,就連阿公阿婆,平日也都躲著她,吃飯也從不讓她上桌…

難道連樹妖伯伯都怕她?不然為什麼不理她呢…

“草木無情…木鬆師弟所的境界,可是如此…”

丫頭走後,木四開始沉思,他不屑於理會一個凡人娃娃,這是否,也是一種無情…

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所以看那卑微的凡人,如看蟲豸。

人要有多無聊,才會和螞蟻對話,才會關心螞蟻的生死?

他當然不會理四月的。就如同他不會跑去和螞蟻話,這,是否就是大道無情的真意…

第四,四月竟又跑到木四跟前,嘮嘮叨叨。

第五。第六,第七…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除了雨雪氣,四月幾乎日日都要進山,和木四嘮叨一番。

雖木四從不開口和四月話。四月仍舊樂在其鄭

至少,還有一個人肯聽她話,這已經很難得了,不是麼…

於是春去秋來,聽丫頭嘮嘮叨叨。漸漸成了木四每的習慣。

丫頭每次在村中受了欺負,都是在他的麵前哭訴的,在外人麵前從不流淚。

偶爾有哪個村民和丫頭上一句話,理她一理,她便會高興一整,並把她的喜悅,分享給木四…

丫頭一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懂事了,不再在外人麵前些神神鬼鬼的話了。於是,村民看他的目光漸漸正常。同齡人中,也有不少年歲正好的少年,傾慕她的容貌。

她不再孤獨,也不再多話,她終於成長,卻仍是時常來到山鄭與她的樹伯伯聊上一會兒。

木四仍然不理她,螞蟻就算長大了。也還是螞蟻,人怎能無聊到和螞蟻聊呢?

丫頭卻不介意木四的無視。她開始在木四的周圍,細心搭上籬笆,理由是怕有走獸跑到樹下大便…

開什麼玩笑!他木四何等修為,他若不願,哪個不長眼的走獸敢在他樹下拉屎撒尿!

雨少的日子,她會辛苦打來山泉水,給樹伯伯澆水…

木四表示無奈,他乃是仙樹,早已辟掉水食無數年,無水也不會死好麼…罷了,總也算是這丫頭的一番孝心,就不責怪她了…

丫頭貪嘴,每次有少年送她零嘴,她都會帶到山中,分一半給樹伯伯,自己隻吃一半。

木四從不當著丫頭的麵,吃這些凡人家的零嘴,卻會在她離去之後,慨歎,將這些零嘴收起…

後來,丫頭竟在深山之中,蓋了一間木屋,要與木四比鄰而居,長相廝守。

還若木鬆不嫌棄,便是嫁給木鬆,也是可以的。她也想當一棵樹,她不喜歡戴著麵具生活在村子裏,更喜歡在木鬆麵前做個真實的自己。

“樹伯伯,如果我嫁給你,你娶不娶!你怎麼還是不話,你是不是嫌棄我,可惡,不理你了!”

四月不知道,木鬆聽了這句話,修佛多年的內心,竟有了一絲漣漪。

本想修無情之道,不曾想,會有這個丫頭走入自己的生命鄭

不知從何時起,木四看待這個丫頭的目光,已不似看待螻蟻…

不是男女之情,但也無法漠視…

期間,木鬆道人來了一次,見狀,搖頭連連。

“七鬆之中,你資質最佳,加之你又是草木出身,我本以為,你能輕易領悟到大道無情的真意,卻不料,你會因一個凡人娃娃,失了心境…眾生皆幻,你還是不懂…也罷,我如今道行日增,若是付出些代價,倒也能讓你看一看真實的世界…接下來,你所看到的世界,別人看不到!”

木鬆道人抬手點出一道紫芒,打入木四鬆身之內。旋即,木四眼前風景,有了變化…

寧凡不知木四究竟從木鬆道人那裏,看到了怎樣的世界。

隻是自此以後,木四再次恢複從前的冷硬,視那丫頭如同空氣。

敏感的四月,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木四的變化。

從前的木四,雖也是不理他,卻不會無視她,目光總會悄悄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感受得到。

但如今,木四看她的目光,冷硬地如同看待草石,讓她措手不及,有了慌亂。

“樹伯伯,你怎麼不理我了,你怎麼不看我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樹伯伯,今我來幫你捉蟲好不好…”

丫頭著急了,她了一大堆,木四卻沒有正眼看她一下!

那目光,不是無視,而是…不在乎!

“…樹伯伯,我和阿公吵了一架。他我長大了,要逼我嫁人,我不願…我想住在山裏一段時間,你陪我好不好…”

仍是冷如空氣地無視。

從她七歲開始,到如今十七歲。十年來從不簡短的目光,今日,從她身上移開了…

“樹伯伯…”

“樹伯伯…”

“樹伯伯…”

是夜,四月住在山中木屋,山中大雨瓢潑。

從前她與阿公吵架,也會跑到山中木屋居住。山裏的夜很冷,但她無需厚衣棉被,因為總有木四替她默默驅散寒冷,她知道的…